苏启曜眼神冰冷地从那些犯人身上一一扫过,不是,不是……看着那些濒死呻吟的死囚们,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已步入死牢过半,却还是没有找到拓跋风瑞。
“殿下,拓跋风瑞已是个死人,您又何苦再来救我?”
拓跋风瑞坐在黑暗中,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披头散发的苏启曜,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能死!我要救你,我要你和我一起平定江南,名扬天下!”
苏启曜寻声看到了拓跋风瑞,他挥舞着剑重重地劈在门上的铁链上,却只是激起一阵火花,他本就不是武家,从小也只是粗略地学过一些剑术,但那些皮毛在他十几岁之后就渐渐遗忘,别说斩断锁链,就让他挥剑舞出一式都难于登天。
“拓跋风瑞!”苏启曜嘶吼起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何要杀掉王山辰!”
“他出言不逊,看不惯,便杀了。”
“放屁!”苏启曜怒喝道,“我听说了,你见到了父皇,父皇封你做御前走刀人,那王山辰是给你送官印去的!”
“那又如何?”
“你不能死!”苏启曜再度挥剑劈砍向那铁链,一道道剑光交错,却终只是徒劳。
拓跋风瑞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固执挥剑的少年,全然不明白苏启曜是为何才会这样做。
拓跋风瑞不明白,对于苏启曜而言,他的出现令苏启曜在万千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光芒,更难得的是,在所有人都认为衍国公当重兵讨伐时,他却与自己的思想不谋而合。
用兵之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苏启曜双手被震的升腾,挥剑的速度也变缓了许多,可他仍旧固执地持剑击打在铁链上,明知是无济于事,却还是固执地坚持着。
很快苏启曜的事情就惊动了整个巡检司,王业指挥使带着一众巡检司赶忙来到了监牢中,发现惨死当场的甲士和大开的牢门,王业心道一声不好,急忙按到冲进了死囚牢。
身后的巡检使提着灯紧跟在王业的身后,不过根本不用他们四处寻找,从一方传来的金属击打声和沙哑的嘶吼声就将他们带了过去。
王业看着三皇子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挥剑击打在铁链上,不禁皱起眉头,身后巡检使想上前制止,却被王业伸手拦下。
看得身边灯火闪烁,苏启曜缓缓转过了头,满是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王业。
“王业!把门打开!”苏启曜道,“父皇将我放了出来,我还是当朝三皇子!”
王业皱眉道,“官家未说复你官职,在下难以从命。”
“王业!你这指挥使的职位怎么得来的,你莫不是忘了?”苏启曜将剑扔到一旁,就大步走向了王业,伸手揪起了王业的衣领,一字一顿,“将,他,放,了!”
“在下承三皇子之恩情方有今日,但这人一事,事关重要,是长国公带头上奏官家将其打入死囚牢,在下不过是奉命办事。”
“我不管,你今日若是不将他放了,我就杀了你!”苏启曜说着抽出了王业腰上的刀,将刀架在了王业的脖子上。
“在下奉旨办事,未有任何僭越之举,三皇子若觉在下有罪,那便将在下当场斩杀便是。”
王业平静地看着苏启曜的眼睛。
最终苏启曜还是放下了剑,低头后退了几步,护在了拓跋风瑞的大门前。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谁都别想杀了他!”苏启曜面色凶狠,喉咙中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三皇子,当初你因王山辰一众而锒铛入狱,这段时间,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官家要将你下方到云京大牢而不是无心府么?”
“不知!”苏启曜不耐烦地回到,“我亦不是三皇子,又何须关入无心府!”
“可若您不是三皇子,你做的这一切又是为的什么呢?”王业缓缓接过身后巡检使手中的一盏灯,他打着灯,照耀着周遭监牢中的犯人。
“关入死牢的人,是由官家亲自批奏,哪怕是行刑斩首,都要官家的手令,就算您是当朝三皇子,也要拿了官家手令再来这里与在下纠缠,况且,今日还不是行刑日。”王业道,“您若是自此离去,在下只说是牢中犯人不安,杀害了一位狱中甲士,您的所作所为,不会再有他人知晓,反正这些都是将死之人,临死前做一次替死鬼,也是无妨。”
苏启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业。
这王业不愧是“鬼阎罗”,掌管着云京大牢万千囚犯的生死,只要他的一句话,黑即白,白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