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曜很明白,自己一旦捅了大篓子,那他便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三皇子的地位,官家将他放出来就是给他改变的机会,而如今因为一个仅仅是有着共同想法的走刀人而悖逆纲常,似乎极为不值得。
“三皇子,您还是不要操心了,我呐,活便活,死便死,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拓跋风瑞看得出苏启曜的为难,他不由感慨作为皇家子弟,能保有这样一分情意真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只要陛下不批,这人你就杀不了,对吧?”苏启曜看了一眼拓跋风瑞,而后又眼神凌厉地看向王业。
“正是。”王业平静回道。
“好!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拿陛下手谕,你若是敢伤他一根寒毛,日后我定叫你九族不保!”
“奉命执法,无愧于国,纵是十族又有何妨?”
王业不知道,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话,日后将会为自己找来灭顶之灾,彼时的苏启曜或许堪堪只能保住皇子之位,可若有一昭他能得势,那必然会对如今受到的一切屈辱全部报复回来。
“好!十族!”苏启曜冷冷一笑,大步顶开王业,持着剑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苏启曜,王业心中也是一阵波动,他也知晓在牢狱中这段时间三皇子受了太多的委屈,他如今想要发泄那便让他发泄,毕竟在逆境中长大的人,心中总是带着仇恨。
“大人,这个蛮子……”身旁一个巡查使小心问道。
“提出来,审。”王业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三天之内,我只要一个原因。”
“是!”
一对巡检使大步上前,他们用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锁链,推开房门之后粗暴地将拓跋风瑞从里面踹了出来。
王业冷冷看着,与拓跋风瑞四目相对时,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压抑从心头升起。
像是被狮子注视一样,王业没有多看,将头扭向了一旁,吩咐其余巡检使赶紧带着拓跋风瑞去刑房。
刑房在死囚牢的外面,那里点着微弱的烛火,铁锁,镣铐,火铜……十八般刑具是样样俱全,木架朱椅上还残留着一片片刺目的血迹,一进来便是刺鼻的血腥味,地面潮湿粘稠,走在上面好似踩着血。
饶是拓跋风瑞都是一阵反胃,进了这里就好像进了修罗场,四周除了血液还是血液。
两个巡检使将拓跋风瑞带着镣铐的双手缠在了一根绳子上,然后用绳子绕过木架上梁,找了一截绞轮缠住绳子,就这样将拓跋风瑞整个给吊了起来。
双脚离开地面,脚上的镣铐铁球向下坠着,上面是提起的拉力,下面是掉落的坠落。拓跋风瑞很快就体会到了身体被分离的痛苦。
他咬着牙,汗水却止不住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此刑名为分天断地,只是巡检司最为基本的刑法,上下分离的痛苦,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从实交代,我也不会动用那些大刑,本为同朝官,我也不想令你那般难堪,你也莫要为难于我。”
王业从巡检使手中接过纸笔,他看着面色狰狞,青筋暴起的拓跋风瑞轻声问道,“你为何要杀王山辰?”
“他说话惹到了我,我不高兴,就将他杀了!”拓跋风瑞咬着牙齿,艰难开口道。
“放屁!”
一个巡检使抄起牛皮鞭就抽打在了拓跋风瑞的腰间,拓跋风瑞痛苦的嚎叫了一声,他开始感觉到双臂因为充血而涨得麻木。
“你若不信,去问我府中的仆人便是!”
“好,姑且信你是因为这般荒唐的理由。”王业奋笔疾书,在草纸上写下了拓跋风瑞方才交代的那些理由。
“那么,你屋中发现写有王山辰名字的书信又是来自何人?”王业淡淡道,“到底是何人让你杀的王山辰。”
拓跋风瑞不由得一愣,他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由官家写就的书信告诉他该除掉王山辰,可他总不能告诉王业是官家指使他杀人的吧?莫说王业了,这话连他都不信。
见拓跋风瑞没有说话,那侍刑的巡检使挥动着鞭子便在拓跋风瑞的身上留下了两道红色的鞭痕。
“开来还是嘴硬啊!”王业冷笑了一下,吩咐着身边的巡检使,“去将他的脚镣卸了,打他个二十鞭。”
说着那些个巡检使就手疾眼快地冲上去按住了拓跋风瑞,麻利地摘下了拓跋风瑞脚上的镣铐,没了底下铁球的束缚,拓跋风瑞方觉的松了口气,紧接着一条条长鞭夹杂着风声飞快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皮肤皲裂,鲜血直流,可这样还不是最为狠毒的,竟然有个巡检使搬了一桶盐水,直接泼在了拓跋风瑞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