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君闻言,脸色变了一变,低低道,“或是有人暗中相助。”
“这次她去哪了?告诉我,也令我安心。”苏胤叹了口气。
“义父”
“说!苏清吟,到底去哪了!”
苏胤突然大声呵斥了起来,他重重地拍着桌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干净利落地抽出腰间的佩刀便横在了春阳君的脖子上。
“清吟她,去那个蛮子的坟前祭奠了,今日,是那个蛮子的忌日。”
春阳君脸上霎时间没了血色,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刀锋逼迫近脖间的寒冷。
“春阳,你胆子好大啊。”苏胤缓缓将刀从春阳君的脖子上移开,他双手扶着刀柄,刀刃倒戳在地上。
“臣不敢。”
“你敢!”苏胤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当年你都敢对我的女婿动手,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可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死不了!只要我想,你这脑袋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春阳君可是对衍国公这句话没有丝毫怀疑,衍国公当年领兵抵抗翰北,数次自己披挂上阵,带头冲锋,在战场上更是骁勇,曾于乱军中连斩三员翰北大将,从容而还。
“臣自当做衍公之鹰犬,效毕生之力。”
“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管,但你若敢将手伸向清吟,我必令你九族陪葬。”
衍国公的眼睛中似乎能喷出实质的火焰。
“遵命。”春阳君伏身在地,神情狰狞痛苦。
“唉。”
苏胤无奈地背手转过身子,自己没有子嗣后代,只有一个女儿被当做掌上明珠,再经历了那一场事情之后,他们父女二人的裂隙已经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自己若再不想些办法,那这庞大的江南衍府在自己死后只能拱手让给云京的皇兄。
可自己呕心沥血经营了三十多年的衍府,从混沌萧条变成如今的瑰丽繁华,再转而看看风起云涌的云京城,苏胤一直都认为自己更有实力担当起那个大任。
可为何到最后,出的力最多,功劳最高的苏胤被封到了当时被视为无教之地的江南,而自己的皇兄却能留在云京城,辅佐父皇身边。
就算是过了三十多年,苏胤依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我听说,官家已经下令,让苏启曜和拓跋风瑞前往渡天口。”苏胤坐会到床上。
“臣也听闻了,不过王山辰死后,王业也受到牵连被捕入狱,我们在云京的耳目进日也不敢过于高调,所得到的消息也是比较模糊。”
“你说,拓跋风瑞回来,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苏胤喃喃道,“他是否还为我所用。”
春阳急切摇头,“不可,拓跋风瑞当年在大火之中得以活下,这些年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怕是此番前往江南,必然是一报当年之耻!”
苏胤瞥了一眼春阳君,不置可否。
“衍国公莫不是还认为他挂念着清吟公主!臣听闻,他在被册封为御前走刀人时,曾向官家讨要了二十名怡香苑女子!”
“春阳”苏胤笑着,“操之过急呐!”
春阳君愣了一下,思虑片刻恍然大悟。
“衍国公深谋远虑。”春阳君称赞道。
衍国公却笑的诡秘莫测,让人实在摸不到头脑。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着墨甲的翡翠军快步来到了合心居前。
在一众甲士的簇拥下,苏胤看到了中间一身素衣的苏清吟。
那明亮的眸子满是凄惨悲哀,像是充斥着挥不尽的哀愁,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窈窕身姿不掩绝世之颜,那般美人,竟看得春阳君有几分呆痴。
“清吟!”
苏胤飞一般地冲出了合心居,他拨开层层围护的翡翠军,来到跟前上下检查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底有没有受伤。
直到他看着苏清吟那磨出了血泡的手掌,曾经的纤纤玉指,如今也是变得粗糙了许多。
这些年,她终是放不下那件事情。
“你满意了?”苏清吟低声说道,“如今他就要来了,你怕他将到架在你的脖子上。”
苏胤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却是无比激动。
虽然这话中带着幽怨,可这却是这么多年来,苏清吟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又怎会在意这话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