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曜都不知道自己与拓跋风瑞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离开的北九楼。
可能江南一行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般美好,有些事情也终究不是官家能够随意掌控的。
送走了苏启曜之后,拓跋风瑞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将要收拾着赶赴渡天口时,本以为会是长灯结彩,举城相送,可似乎官家并不想造起这般大的阵仗,只派了一辆车架赶往拓跋风瑞的府前。
那是商队的车架,上面还打着“正南商会”的旗帜。
苏启曜早已经坐在了车架里,拓跋风瑞除了自己的那柄刀什么也没有带。
起初随行的侍卫还不让拓跋风瑞佩刀上车,可拓跋风瑞却来了脾气,干脆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决不肯卸刀。
有了前几日的经历,苏启曜自然是明白拓跋风瑞的心性,他朝着侍卫摆了摆手,那侍卫才肯让拓跋风瑞上去。
马夫挥动了一下策马的长鞭,好像有惊雷在空中炸开,车架缓缓地行驶起开。
车内微微颠簸,拓跋风瑞在苏启曜的对面正襟危坐,一手按着刀柄,一手按着膝盖。
“不必这样紧张,我们还需在云京城内绕上几圈,才会再度出发,在这云京城里,没人敢对正南商会的车架对动手。”
苏启曜怀抱着双臂,双目微闭。
“会走上很远的路,要是一直这样紧绷着,会很累的。”
“呼”拓跋风瑞吐出一口气,轻微点了一下头。
就如苏启曜所说,这车架在云京城内兜兜转转绕了很久,马夫时而停车与人交谈,时而招呼着乔扮成商人模样的侍卫从车上抬一些货物下去,一直从清晨忙活到中午,这车架才终于向着城门的方向开去。
当车架来到城门口时,按理两人应该下车受检,可侍卫却拿出印着大舜国印的诏书时,那些守城的士兵面面相觑,赶忙放行了这一车队。
目睹着车架携着烟尘离去,摘星阁上的官家披着厚重的绒裘手扶栏杆。
摘星阁有九层,其之高足以俯瞰这座云京城。
跟随在官家身后的老太监低垂着头,望着官家日渐消瘦的身躯,不禁面带愁容。
“陛下,这儿的风大,您这身体可要注意呐!”老太监细声嘱托道。
“还撑得过一些时日。”官家咳嗽了几声,扯紧了身上的衣衫。
“唉,当年先帝也是这个样子,陛下从翰北回来之后没几年,先帝就病去了,当年老奴侍奉在先帝左右,就连宫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老太监摇头叹气。
他回想起当时先帝在床榻前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由得湿润了眼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家口中喃喃,“自大舜开国之后,诸位皇帝都是因这病而亡,当真是因凤凰寺中那东西的原因吗?”
“老奴不知。”
“当时,朕随军征战,中了三支流矢,一在肩头,一在后背,还有一箭在腰间,因为当时辗转征战于翰北,后援补给跟随不上,朕就插着那三支箭,一直奔驰了三十余里,终于是找到一座城池,朕以为一路颠簸,那伤口肯定是血肉迷糊,却没想到,拔出箭敷了些药后,那些伤口非但没有流出血,而且还很快痊愈了。”
官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
“自那以后,朕就再也没有受过伤,想必是有历代先皇的庇佑吧”
长公府内,一片宁静。
赵子午盘桓在宁清湖上的长廊中,魏长生护在赵子午左右寸步不离。
“他们此时也该出了云京城的城门了吧?”
赵子午身穿一身红色锦服,一如当日在北九楼见到拓跋风瑞时的打扮。
“事后不早,他们今日最多行到博阳城。”
魏长生曾引领整个玄甲营外出阻拦翰北大军交汇,自然对各类车架的速度了如指掌。
“博阳城。”赵子午咧嘴笑道,“那个人的家乡吧?”
“少主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