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风瑞粗喘着气,扶着一个石台坐了下来。
苏启曜从地上突然惊坐而起,他第一时间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那道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自己方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陆子毅将他带入了这座地下佛堂,想要取走他的魂魄,可是第一刀刺入他的身体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之后,便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看着眼前没了头的尸体和坐在地上的拓跋风瑞,苏启曜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拓跋风瑞!”
苏启曜见那人真的是拓跋风瑞,羞愧地低下了头。
回想着自己在博阳城中做的傻事,苏启曜恨不得此时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同时他又觉得极为感动,最后前来救他的,竟然还会是拓跋风瑞。
“殿下,可真是凶险万分。”拓跋风瑞神情复杂地看着苏启曜,欲言又止。
“多谢。”苏启曜对着拓跋风瑞点了点头,“等我到了渡天口”
拓跋风瑞挥手打断了苏启曜的话,他走到苏启曜的面前,十分认真地说道,“殿下当真还要前往渡天口?”
“当然,父皇想让我去渡天口历练,此番经历也令我知晓自身的不足,历练是必不可少的。”苏启曜点头答道。
“可,或许殿下此时应当回到云京城。”
“为何?”苏启曜皱着眉头,“我那两位哥哥手握重兵,我若不能培养一干势力又如何与他们抗衡?”
拓跋风瑞知晓苏启曜为何死而复生,他也很想告诉苏启曜那个残酷的事实,可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去。
苏启曜若是不去渡天口,他便不能前往江南。
拓跋风瑞最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拍了拍苏启曜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今只剩下你我了。”
“是吗”
苏启曜神情黯淡,看来那些侍卫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拓跋风瑞告诉苏启曜还有一名侍卫曾回来寻找苏启曜,可是却被陆子毅重伤在了阁楼前。
苏启曜听后有些惊讶,忙问那侍卫姓名,可斯人已逝,又有谁会记得他的名字。
“唉,真是个正直的人。”苏启曜摇摇头。
正直?拓跋风瑞笑了,亦或许,每个人都是趋利的吧。
曾经拓跋风瑞以为这世界上存在那种不问归期的走刀人,可如今天下,这样的人不外乎身陷囹圄或曝尸荒野,更多的走刀人,都变成了趋利的人。
连他都不能避免啊
拓跋风瑞望着那柄插入泥土中的上邪刀,虽然是把好刀,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灵魂。
便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吧,也令这刀中的万千魂灵不再承受杀戮之苦,能够永远安息。
“陆子毅,也是个可怜人呐。”苏启曜摇摇头。
其实陆子毅在苏启曜醒来之后,也同他诉说过自己的无奈,面对着种种的不认同,陆子毅想用独特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可最终证明的却是那股力量的不可控。
“他说我有龙息。”苏启曜对着拓跋风瑞苦笑,“你也有吧,他和我讲了那个古老的故事,我们是受命运支配之人,就连魂魄都不属于九幽之中。”
拓跋风瑞点头,他扶着拓跋风瑞一步步向外走着。
沿着台阶便来到了外面,整座阁楼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乌黑散碎的木炭交错在一起,唯有这条通往佛堂的路安然无恙。
“人啊,活着有什么用。”苏启曜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片荒芜萧条。
“当时我也这么觉得。”眼前的景象对于拓跋风瑞而言可并不陌生,“只是后来走遍了山川江海,见过了云起云落,最后才发现人活着,无非就是令自己欢心罢了。”
“你说余关的百姓,那时候会有多绝望?”
“死且无惧,待死令人心胆寒。”拓跋风瑞摇头。
苏启曜吸了一口冷气,已经想象到自己若是目睹城门大破,城墙失守,只能等待翰北军队进城掠夺杀戮时的绝望。
“所以他们才会因此产生怨恨,变成怨灵,他们是在恨先帝啊!”
“困住他们的,或许,并非是自己心中的怨念。”
拓跋风瑞沉思了片刻。
“那是什么?”苏启曜惊讶。
“十五杆镇魂大旗。”
“十五杆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