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筒子楼。
许是方才停车的地方太晒,慕臻把车子停在了欢喜巷的尽头,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僻静的小榕树下。
事情比苏子衿预期得要顺利得多。
孙兰兰答应了她,一个星期内就会和苏吟两人搬出她爸妈留给她的那套房子。
苏子衿威胁孙兰兰的那把军刀,就是下车前,慕臻放进她的包里的。
当时,苏子衿不明所以。
直到,当她一步步逼近孙兰兰,孙兰兰眼底浓郁的惊惧,令她一下子福临心至。
对付孙兰兰这种人。
只有威胁才最为直接有效!
军绿色的越野车,在阳光下,像是度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苏子衿心底的压抑、阴郁,忽然一扫而空。
忽然很想见到车内的人,很想,很想。
苏子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车上,慕臻正在和发小斐度进行全息视频。
在后视镜瞥到苏子衿的身影,因为无聊而把斐三公子给吵醒,在斐三公子好不容易赶跑了瞌睡虫,兴致勃勃提出晚上组个饭局时,慕臻果断掐了全息影像通话,“好啊。
你把人组好。
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我。
到时候我带我媳妇儿一起过去。
不说了。
我媳妇儿回来了。
晚上见面再聊。”
电话的那头,斐大公子注视着瞬间消失了的慕臻的全息影像,心生忿忿。
有媳妇儿了不起啊!
单身狗不要人权的啊?
斐三公子气得立即点开自己手机的通讯录,打电话给他最近刚交往的一个超级美的混血女友,“嗨,亲爱的伊丽莎白。
晚上有时间吗?
是这样,晚上我有个私人饭局……”
呵!
输人不输阵!
晚上他也要狠狠地秀一把恩爱!
来啊!
互相伤害啊!
他斐三从来不在怕的!
……
车身一陷,车门被关上。
慕臻听见声音转过头。
倏地,唇上传来一片温热。
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微讶。
很快,慕臻就欣赏接受了来自恋人主动送上来的福利。
慕臻张开嘴,主动接纳在唇边逡巡的小舌。
铁臂环绕上她的腰身,习惯性地攻城略地,玫瑰的花刺,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似是对他的主动心存不满。
慕臻试着放缓了速度,去适应小玫瑰的节奏。
果然,当他不再采取主动攻势后,玫瑰终于收起了她的花刺。
小玫瑰的亲吻,和她的花瓣一样,柔软,芳香。
鼻尖传来熟悉的玫瑰发香。
“不许睁开眼睛。”
耳边响起小玫瑰清冷的嗓音。
“谨遵上喻。”
男人唇角微翘,将主动权,完完全全地交了出去。
身体被推至靠在了椅背上,大腿上坐上一具娇软的身体。
喉结被吻住,轻舔。
“嗯……”
慕臻发出一声闷吭。
他的身体猛地一抖。
慕大帅几乎立即就起了反应。
本能地圈住苏子衿的腰肢,想要把人狠狠地揉碎了,嵌入身体里。
“慕先生。
记得遵循游戏的规则。
不可以犯规噢。”
不能睁开眼睛,更不能,采取主动。
娇媚的嗓音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冷,每一个音节都透着致命的媚惑。
慕臻环在苏子衿腰身的那只手,只得配合地松开。
“乖。”
为了奖励他的配合。
她在闭着的眼皮,落下轻轻的一吻。
更为刺激的,还在后头。
细密的亲吻,落在他的鼻尖,唇上,来到他的喉结处,在他的喉结逗留,缓缓地,往下,落在他的锁骨……
车上的温度逐渐地攀升。
……
“叩叩叩。”
带和怯意的、忐忑的叩窗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身上娇软的身体骤然离开。
“草!”
慕臻一声低咒,充分代表了他此刻的心声。
车外。
苏吟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对于里面的人到底会不会降下车窗,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终于,贴着车膜的车窗,缓缓地降下。
进入视线的,先是一张潋滟灼灼的桃花眼,然后,便是男人难描难画的绝色面容。
如今不过是十八岁的年纪。
现实里,见过最好看的人,也就是被女生们封为年纪段草或者是校草的同学。
然而,眼前的男人俊美,完完全全超乎了她先前所有的认知。
竟是比她在电视上看过的任何一个偶像明星都要好看。
苏吟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忘了言语。
“有事?”
男人开口,声音竟然比她想象得也还要低沉、好听。
“姐,姐夫好。”
苏吟一紧张,脱口而出道。
姐夫?
慕臻心下了然,于是对车窗外的小孩的身份大致有了猜测。
慕臻转过头,询问地看向副驾驶的苏子衿。
意思是,要不要理会,全看苏子衿的意思。
……
透过车窗,刚好能够看见女孩白皙的脸上,鲜明的巴掌印。
苏子衿最终还是下了车。
听见副驾驶座开门的声音,苏吟连忙跑到车的另一边,怯生生地唤,“姐。”
“说吧。
刻意追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姐。
我,我替我妈跟你道歉。
我,我不知道她存了那样的心思。
对,对不起。
还有,我们一定会在一个星期内搬出去的。
请,请你放心。”
接着,不等苏子衿反应,女少女头一低,朝苏子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直起腰身,跑着离开了。
从她的身旁跑过时,隐约可见发红的眼尾。
……
**被打断。
两人也没有重新再继续的意思。
毕竟亲热这种事情,讲究顺兴而为。
苏子衿重新上车后,慕臻提了提斐度提出晚上组个局的事情,问苏子衿有没有兴趣,决口没有问方才苏吟的身份以及她前来的目的,更对她脸上的巴掌印没有半分的好奇。
苏子衿也不太想回忆在筒子楼发生的糟心的事。
她顺着慕臻的话题,沉吟了片刻,想了想,问他晚上是个什么性质的局,都有什么人去。
“就是一个私人的局。
都是我的几个发小。
具体地点,晚上等小三的通知。
因为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带女伴一同出席。
所以人数目前也没有办法确定。
噢,对了,小三全名斐度。
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
庄晏家是卖军火武器的。
傅哲家世代都是科研人员,他自己就是分子生物学和细胞工程学双料博士。
阿哲也是我们几个人当中学历最高的。”
苏子衿沉默地听着,默默地将慕臻几个发小的资料记在心里,这样的话,等到时候见了面,就能够对号入座。
同时,苏子衿对慕臻那几个朋友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印象,那就是,他们和慕臻一样,基本上,也都是他们各自领域所在的佼佼者。
“以我对小三组局品味地点选择上的了解,他选的地点,应该不是什么私人会所,就是约我们去泡吧。
不过……”
慕臻大致上跟苏子衿介绍了下他几个发小的情况,噙笑的视线扫过苏子衿平坦的小腹,“鉴于大家都以为你怀孕了。
我估计,前者的可能性应该大于后者。”
毕竟泡吧可不适合孕妇参加。
苏子衿:“……”
怀孕的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怎么样,去吗?”
苏子衿多少也猜到了,今晚的聚会,应该也是慕臻想要趁机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认识的目的在里头。
于是,苏子衿点了点头。
晚上的行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不得不说,慕臻对斐度这个发小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中午的时候,斐度在他们的发小群里发了个通知,聚会的地点果然就定在一家名为“夜放”的高档私人会所。
毫无新意。
庄晏、傅哲两个,包括斐度自己最近都有点忙。
斐度光是敲定时间都费了一点的功夫。
看见对话框上慕臻那轻飘飘的四个字的回复后,气得斐度差点没有抽出他那三十厘米大刀冲到慕臻家去跟他干一架。
后来想想,他肯定也大过人家,于是只好默默地把他三十厘米的大刀给放了回去。
可更气的是,这人在说了那句足以令人吐血三升的评价后,这厮又厚颜无耻地将他的小玫瑰也给拉进了群,以在群里揭他们的短,达到逗乐媳妇儿的目的,公然在群里丧心病狂地撒起了狗粮,还把群名改成了“一颗红心向玫瑰”。
斐度忍无可忍,退出了群聊。
庄晏纯粹是嫌弃对话框太吵,也退出了群聊。
刚做完实验,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结果发现微信圈里有个陌生的群名的傅哲,果断退了群。
于是,原本就只有五个人的小群,当即只剩下慕臻和苏子衿两人。
“嫉妒。
他们都是赤果果的嫉妒。
嫉妒我有媳妇儿,他们没有。
哎,单身狗们的怨念真是可怕。”
恋爱狗捧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出由衷的感慨。
苏子衿:“……”
……
尽管聚会地点被慕臻吐槽毫无新意,最终还是定在了“夜放”私人会所。
斐三少仍是初心不改,并且坚定地认为这是他专情的表现。
对于一个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快的人,说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好在,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没有当一回事。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
“夜放”私人会所无愧于它的名字。
露天的停车场,停了一众豪车,堪比豪华车展。
相比之下,慕臻的那辆开了五、六年,白天在进老城区时,还因为巷子太窄,在车子左前叶蹭了一长条刮痕的军绿色路虎,简直磕碜得没眼看。
以至于,当慕臻把钥匙交给门童,门童在看见要停的那辆路虎车后,转过头,看了慕臻好几眼。
要知道,想要成为“夜放”的会员,不但要先交纳一笔七位数的年费,里面的消费也不便宜。
往往一个晚上下来,就要至少花去六位数的金额。
门童看了看慕臻那辆陈旧的路虎车,心里吐槽了句这年头这是什么人都敢来“夜放”装壁了。
门童哪里知道,慕臻的这辆路虎车可是经过专业防弹改造的,造价是他同款车子的30倍,更不必说车山还进行了许多的性能升级。
市场价格比起停车场价格最高的一辆车,那也是只高不低。
慕臻和苏子衿到抵达包厢时,庄晏、傅哲以及斐度和他的那位混血女友都已经到了。
四个人,围在一个圆桌,在玩——算24点。
斐度的脑门上还被贴了好几张竖条,脸上也被画了好几个乌龟。
他的混血女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
庄晏额头上也贴了几张,唯有傅哲,脑门上干干净净的。
见到慕臻和苏子衿两人进来,斐度当即眼睛一亮!
“嗨!弟媳,借你男人用一下啊!”
匆忙地跟苏子衿打了声招呼,斐度拽过慕臻的手臂,将他往圆桌边上拖,“阿四!
你来得正好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
来!
替哥哥一雪前耻!
我就不信了!
今天晚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都算不过这家伙!”
慕臻来到桌边,却没有顺势在椅子上坐下。
斐度眯了眯眼,“怎么?你这是自认为你算不过阿哲那家伙,自动认输?”
“不。”
慕臻薄唇微启。
在其他人困惑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双手稍微在苏子衿的肩膀上一按。
苏子衿便在斐度方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慕臻站在苏子衿的身后,双手亲昵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容浪荡,“我打算,派家属出征。”
------题外话------
小剧场:
斐度:有媳妇儿很了不起吗?摔!
斐三少愤怒地踹翻了阿四的狗粮,并且给了阿四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
PS:
为毛你们都觉得青青跟阿四危机四伏的?
你们要对他们有信心哈!
我可是很期待他们强强联手,手撕渣渣的撒!
第一卷 【傲娇111】把这个炫妻狂魔给我叉出去!
“弟媳行不行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
输的人脸上可是要被画乌龟,而且要回去后才能擦掉。
最后输的那个人,更惨,要无条件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阿四,要不,还是你上吧。”
斐度也可以说是全心全意为慕臻考虑了。
毕竟今晚月高风黑,啊呸,是花好月圆,一出包厢门,保不齐会遇上几个熟脸。
要是让弟媳顶着一张画满乌龟脸的脸,丢那么大一个人,回去后,阿四怕是连床都上不了吧?
慕臻这会儿已经挨着苏子衿坐下。
他把下巴往苏子衿肩膀上一搁,眼皮漫不经心地那么一撩,“我媳妇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斐度:“!”
来人啊!
把这个炫妻狂魔给我叉出去!
被狂塞了一嘴狗粮的斐度气哼哼地在女伴伊丽莎白的边上坐了下来。
伊丽莎白的S帝国语言不太行,听不太懂斐度和慕臻两人的对话。
只听懂了输,乌龟什么的。
以为斐度是因为脸上被画了乌龟不高兴,善良漂亮的混血女孩转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亲,一双星辰似的眼睛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他,还用较为生硬的S帝国语言安慰他,“亲爱的斐,别不高兴。我们会赢回来的。”
斐度带伊丽莎白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撒狗粮,跟慕臻正面肛,虽然不知道伊丽莎白为什么以为他在不高兴,但是秀恩爱的目的好像得到了?
于是,眼神挑衅地睨向慕臻——
呵,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女朋友。
老子也有。
慕臻:“……”
其实并不太想理会这个智障。
“那就这样,由苏小姐代替阿四。
小三你可以选择自己上,或者由伊丽莎白小姐继续。
赌注参照原先。
最后胜出者可以向最后输家提出任何一个要求,输家必须无理由同意。
如何?”
傅哲适时地出声,总算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了正事上。
嗯,没错,玩牌可一件顶顶重要的正式。
我没意见。“
早就受够了包厢里散发的恋爱的酸臭味的庄晏,第一个发表他的意见。
”嗯,好。“
”好。“
慕臻和苏子衿两人点了点头,不仅异口同声,就连点头的弧度也相差无几。
意外的默契令两人同时转过头。
彼此的目光在半公中交汇。
恰好坐在他们对面的庄晏指尖摸着手中的扑克牌,眼皮微垂。
想打电话给调查局,把这对一直虐狗的男女给带走。
斐度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帮手,结果就变成了把阿四拉下水,他自己也还在水里扑腾的悲惨局面。
于是,斐度现在没工夫去思考打什么报警电话,他在很认真地考虑傅哲这项提议的可行性。
要说算24点,除了傅哲一骑绝尘,他和庄晏两人的胜负率其实是五五开。
架不住伊丽莎白有语言障碍,又是他带过来的女伴,所以他就给伊丽莎白放了放水,这才导致他们四个人当中,他输得最惨。
伊丽莎白的反应能力和计算能能力都还算不错,如果对手是苏小姐,那他们未必一点胜算也没有。
斐度把头转向右边,苏子衿所在的方向,严肃地问道,”弟媳,你之前玩过24点吗?“
……
”小时候玩过,很久没玩了。“
苏子衿据实以告。
其实,所谓的小时候,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时候,爸爸还没有染上重病。
她和妈妈也还没有明明住在自己的房子,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放暑假的时候,她和温大哥就会去陶氏武馆找幺幺玩。
夏天不练武的夜晚,师兄弟拿一张大大的草席,铺在武馆的露天阳台上。
草席边上,摆放着一个大的水果盘,上面摆着有红又大的红壤大西瓜切片。
每局赢的那个人可以率先挑选西瓜切片。
输的最多的人则是给大家表演一套拳法。
她和温大哥往往各有胜负,在一众师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经常站起来去挑选最红最大的西瓜切片。
总是吃撑了肚皮。
幺幺就没有她和温大哥那样的好运气了。
每次累计下来,她都是输得最多的那一个。
那时候的幺幺还是一个小胖妞。
打拳的时候小肉手和身上的肉就一颤一颤地抖得欢实。
往往把大家逗得前俯后仰。
小时候的幺幺就已经是朵霸王花。
哪个师兄弟要是没憋住,笑出了声,被幺幺给逮到,幺幺就会骑那人的身上,没有章法地把人狂揍一顿。
幺幺跟在陶叔身边时间最早,最长,一众师兄弟们基本上全得叫她小师姐。
于是,小师姐饶命啊。
小师姐手下留情。
小师姐求放过的之类的哀哀求饶声此起彼伏……
回忆鲜明如昨,人事却已全非。
苏子衿垂下眉眼,将眼底漫上的感伤悉数掩于长卷浓密的睫毛之下。
”无妨。
就是自己人,随便玩玩而已。
压力不用太大。
要是输了,就让他们在我的脸上画。
媳妇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感受到苏子衿情绪上微妙的变化,慕臻指尖摸了摸她的耳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无原则宠妻。
斐度决定暂时忽略慕臻那sao里sao气的撩sao举止。
他的注意力全在苏子衿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上。
小时候玩过,那也就是说很久没有玩过咯?
那他和伊丽莎白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方才小时安慰弟媳的话,更是说明了,弟媳对算24点是真的不擅长。
于是,斐度把手往圆桌上一拍,豪情万丈地喝了一声,”来!“
阿三要崛起,阿三很认真!
既然慕臻派苏子衿”征战“,斐度自然也没有下场替换伊丽莎白的道理。
否则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
于是,牌桌上,除了斐度退出,苏子衿加入,一切都照旧。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玩过的缘故,刚开始玩的时候,在大家叫牌的时候,苏子衿都没出声,一连输了好几局。
慕臻也确实兑现了承诺。
轮到他被画乌龟的时候,往那儿一坐,不闪不躲,很是配合。
没多久的功夫,慕臻脑门上和脸上就都被画了好几只乌龟。
斐度这个缺大德的,抢了傅哲手中的笔,给慕臻画的乌龟是又大又米且。
”嗯。
又大又粗。
跟我的人设很符。“
斐度画完后,慕臻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功能,对着自己脑门和脸蛋上的乌龟照了又照,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怡然自得。
”苏,慕先生在说什么?
他什么东西又大粗?“
好奇宝宝伊丽莎白转过头,一双蓝色如星辰般的眸子眨了眨,用生硬的S帝国语言的话问坐在她右手边上的苏子衿。
伊丽莎白的S帝国语言水平实在有限,她只听懂了又大又粗,但是完全没能理会这话里的精粹。
几局玩下来,除了苏子衿,就属伊丽莎白输得最多。
她对苏子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革命情谊。
所以,当伊丽莎白听见不懂的句子后,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困惑地看向苏子衿。
而且,因为担心自己的发音过于奇怪,苏子衿会听不懂,刻意又在”又大又粗“这四个字咬重了发音。
傅哲:”……“
庄晏:”……“
斐度:”……“
伊丽莎白话落,忽然发现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
”怎么了?
又大又粗,我说的,不对吗?
我的发音还是非常地奇怪吗?
伊丽莎白茫然地睁着她那双漂亮的蓝眸,一脸率真地看着大家。
不,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事实上,在又大又粗的发音上,您的发音非常地标准,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苏子衿的身上。
傅哲和庄晏几个都以为苏子衿多少会露出几分局促,还想在要不要说点什么,把这话题给揭过去。
只听苏子衿平波无绪地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您听错了。
慕臻说的是,他的头发,又多又粗。”
眉目是一贯的清冷,脸上也未见半分不自在。
“噢~
原来,是这个,样子。”
伊丽莎白恍然大悟。
傅哲和庄晏两人对其肃然起敬。
慕臻笑容浪荡地附和,“没错,就是这样。”
斐度环在伊丽莎白腰间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悄悄地竖起,给苏子衿手动比了个大大的赞。
这波解释66666。
服气,服气!
苏子衿神情不变,朝斐度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他这个手动的赞。
牌局继续。
这一局,桌上上的牌分别是,3,8,8,9。
“(9—8)*8*3”。
“3*8/(9—8)”。
苏子衿和傅哲两人同时算出24点。
在接下来的牌局当中,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要么是苏子衿和傅哲两人同时算出24点。
要么是这一局傅哲先算出,紧接着下一局苏子衿就迎头赶上。
基本上,牌局到了最后,完全成了苏子衿和傅哲两个人在厮杀。
这两人实在是太凶残了。
其他人刚一亮牌,牌面上的数字都还没看清,苏子衿和傅哲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斐度脸布满了慕臻的“大作”快要密集地无从下笔了。
期间,斐度上了一次洗手间,在瞥见自己脸上栩栩如生的“春,宫,图”后,当即从洗手间里冲出来,跟慕臻两人干了一架。
想当然,成天在健身房锻炼,只会一些花架子的斐三公子,自然不是西南狼特种作战部队出身的慕队的对手。
在慕臻把斐三公子按在沙发上,要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在斐三的屁股瓣上留下自己的“得意之作”,傅哲递笔,庄晏拿着手机录像,伊丽莎白的开心愉悦的笑声就没停过,斐三怒不可遏,大喊,在哥的菊花上作画算什么本事,慕四你有本事在哥的金箍棒上绣花。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
跟慕臻关系交好的,就不会是什么清纯小奶狗。
在斐三喊出更多的浮言浪语之前,苏子衿及时出声。
慕臻可是把斐三的皮带都扒了,只剩脱他裤子了。
不管怎么样,最后斐三总算是保住了他屁股瓣的清白。
还借了伊丽莎白的卸妆油,把脸上的“春宫图”都给洗了。
没办法,要是真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那就不是丢人的问题,而是直接上娱乐、财经版的头条了。
几个人闹够了,又重新回到牌局上,继续厮杀。
最后,还是苏子衿技压傅哲一筹,险胜三局,成为今晚的最大赢家。
斐度看苏子衿的眼神都变了,佩服的不行。
就连傅哲和庄晏对苏子衿也是印象深刻。
只有结束的时候,傅哲没有半分不悦,他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朝苏子衿伸出了手,笑容温和,“傅哲。”
苏子衿也站起身,肃然地与对方回握,“苏子衿。”
苏子衿心里十分清楚。
她之所以能够侥幸赢了这位傅先生,凭的不完全是实力,而是多少有点作弊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她的视力本来就比寻常人要敏锐。
所以她看牌和算牌的速度也就快于傅先生。
如果是视力相同的情况下,无疑傅先生的心算速度要快上一些。
有傅哲开了头,庄晏和斐度先后走上前,向苏子衿做了自我介绍。
慕臻也趁机搂住苏子衿的肩膀,将她正式介绍给的发小们。
斐度没有刻意跟大家介绍伊丽莎白。
对于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而言,女朋友和女伴之间存在着泾渭的区别。
女伴来来往往,这一次出席的是伊丽莎白,下一次就很有可能是克里斯汀。
所以,不必费心地去介绍。
伊丽莎白似乎也很清楚自己女伴的身份。
在慕臻正式介绍完苏子衿后,伊丽莎白走过去,热情地给了苏子衿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帮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容易有共同的话题。
尤其是当苏子衿得知,这位漂亮善良的外国女孩,在大二时办理了休学手续,有过两年参加国际医疗派遣的经验时,共同的经历更是使得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慕先生很爱你。”
休闲区,伊丽莎白弯腰,给苏子衿和她各自倒了一杯红酒。
之后,在酒红色的休闲落座,轻晃手中的高脚杯,放在鼻尖轻嗅,一双星辰似的蓝眸朝男人们所在的吧台方向看去,恰好捕捉到慕臻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神。
而那个今晚带她出席的男人,全程都在和边上的庄晏开心地说着什么,未曾朝她这边看过一眼。
世间上,唯有咳嗽,贫穷和爱情这三件事无法掩饰。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他的眼神,举止就能够轻易地判断出来。
鼻尖的酒味芳香浓郁,红唇贴向杯沿,水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慵懒美艳,不可方物,与方才在牌桌上那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判若两人。
美人千面。
从来就不是文人的夸大其词。
苏子衿喜欢喝果酒,向来对口感微涩的葡萄酒兴致缺缺。
不愿拂了这个新结交的朋友的好意,苏子衿放在唇边,微微一抿,口感竟然意外不错,于是又微抿了几口。
不知不觉,半杯葡萄酒下肚。
听出伊丽莎白话语里淡淡的失意,酒精迟钝了大脑的神经,苏子衿眼露困惑,“斐像不也很喜欢伊丽莎白小姐吗?之前在洗手间……”
伊丽莎白面露错愕。
苏子衿忽然酒醒了大半。
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矮几上,眼含歉意,“抱歉,亲爱的伊丽莎白。
我想,我今天晚上大概是喝醉了。
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失言。”
之前,因为包厢的洗手间有人的缘故,苏子衿就去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就在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推荐了隔壁男厕所传来的过于激烈的暧昧声。
苏子衿听力太好。
就算是她想要将那近似耳畔的暧昧的喘息声给屏蔽都不行。
一开始,苏子衿并没有听出她在洗手间听见的暧昧的声音就是来自伊丽莎白和斐度。
直到她站在盥洗台碰见了同样在洗手的伊丽莎白,紧接着又看见斐度春情盎然地从洗手间里走出……
苏子衿眼神清清泠泠,从外表上确实看不出她醉了。
但实际上,苏子衿确实已经有几分醉意。
否则要是换成是平时清醒的状态,如何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只怕要尴尬万分,伊丽莎白却没有这么方面的困扰。
男欢女孩,对于现代成熟的男女来说,就跟吃一顿快餐一样普遍,没什么可尴尬的。
只见伊丽莎白展颜一笑,她风情地披肩的长发撩拨到耳后,“对。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的身体,喜欢在我的身上挥洒他的汗水。
我们接吻,上chuang,不在乎各种场合,不局限某种姿势,我们疯狂地热衷探索彼此的身体。”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在身体上可以是契合的Parterner(伙伴),在精神上却不是心心相映的soulmate(灵魂伴侣)。
也就是俗称的火包友。
这样的关系,离喜欢尚且有很长一段距离,何谈言爱?
苏子衿是真的醉了。
她没有听出伊丽莎白的言外之意,反而一只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一双清澈的眸子,映着真心实意的祝福。
伊丽莎白一愣。
“天呐!
苏,你真是太可爱了!
如果我有一天喜欢上了女人,那么,一定是你开启了我对同性世界的大门。”
伊丽莎白碧蓝色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苏子衿,像是湛蓝的海洋。
苏子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嗯?
伊丽莎白捧心。
完了,完了!
难道她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同姓恋者吗?
倏地,伊丽莎白神秘兮兮地地凑近苏子衿的耳畔,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你们还没有做过,对不对?”
骤然听见伊丽莎白的这个问题,苏子衿险些被刚入喉的红酒给呛了鼻。
总算顺利地将口中的葡萄酒咽如喉中,苏子衿清冷的眼底,没有半分羞窘,唯有对问题本身的好奇,“嗯?为什么这么问?”
“眼神啊。”
伊丽莎白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又有点像牌桌上那个娇憨率真的那个她。
“他看着你的眼神,泛着绿色的幽光。
像是要分分钟将你吃进肚子里。
一定是你平时没有满足他。
要小心噢。
被饿了太久得的野兽,一旦开始进食,可是非常令人恐怖的哦!”
伊丽莎白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漂亮的脸庞凑近苏子衿,嗓音被刻意地压低。
苏子衿一怔。
泛着绿色的幽光吗?
手腕倏地一紧。
苏子衿被一道力量拉扯着,身体离开了沙发,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歉,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我希望和我的小玫瑰能够单独待上几分钟。
希望伊丽莎白小姐不要介意。”
头顶上方,响起男人噙着笑意当中却隐隐透着警告的嗓音。
“噢。
当然。”
伊丽莎白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风情万种地笑了笑,然后,就像一只翩然的蝶,翩然地走开了。
……
慕臻原本在和傅哲、庄晏以及斐度几个发小聊天。
他们几个平时工作都比较忙,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难免多聊了几句。
聊天的过程当中,慕臻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小玫瑰。
“嘿!
阿四,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的莉兹不是同姓恋者,她和我们一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异性恋。
我想莉兹只是比较喜欢你的小玫瑰而已。
就是那种同性对同性的纯欣赏的喜欢可以,OK?”
莉兹就是伊丽莎白的昵称,也是小名。
不。
一点也不OK。
他的小玫瑰,自然只有他才能够碰触。
于是,在斐度连连夸张的感叹声中,慕臻还是撇了三个发小,走了过来。
……
“喝酒了?”
挨着苏子衿坐下。
鼻尖在她的颈边轻轻嗅了嗅。
近了,就闻见了苏子衿身淡淡的酒味。
慕臻瞥了眼苏子衿桌前的空了的高酒杯。
似乎还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