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葭妃一直放在枕头下的那根老银簪子,宫里的宫女都拿不出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葭妃却视若珍宝。
  第二日早朝之后,闫清来到宣政殿,却发现南朝王与宸王都不在,只有他一人。
  李松来给闫清伺候茶水,闫清问道:“父皇和你师父呢?”
  “皇上单独召见了南朝王与宸王,如今在另一处见面。”李松放下茶盏,小声道:“听说又要南巡了。”
  闫清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北边迟早会打仗,皇帝这是在提前备好银子呢。
  “听说正月过了就要启程,师父说王爷应该不会一同去。”李松说罢,便离开了宣政殿。
  闫清一个人坐在宣政殿里,直到皇帝与李公公回来,并未见到南朝王与宸王。
  “来了。”皇帝走进来。
  “父皇。”闫清站起来行礼。
  皇帝走到暖炉边,李公公为他脱下了银鼠皮披风,皇帝暖着手,对闫清道:“想必你也知道南巡的事了。”
  闫清点头:“才知道。”
  “把昨日那封折子给他。”皇帝道。
  李公公从案桌上拿来奏折,交到闫清手中。闫清翻开一看,确实是漠北的,却是边境再次被犯的事。
  蛮夷们抢了过冬的粮食,毁了大片房屋便走了,毫不恋战,就是为了抢东西。
  “这仗不得不打,可没银子也不敢打,朕打算让南朝王与宸王一起南巡,做朕的钦差大臣。”皇帝暖了身子,来到闫清身边。
  闫清合上奏折,等皇帝继续说下去。
  “其实只要派几万军队过去,趁蛮夷过冬就能打得他们退到深山老林去,可朕还是想要集结兵力粮草,一次性将他们剿灭,你知道为何么?”皇帝问。
  “冬季他们退去了深山蛰伏,等过了冬他们一样能出来再次侵犯我国疆土,不如等冬季过去,在他们草地都长出来了,牛羊都生了崽再去,虽耗费财力,但这样一次就能让蛮夷二十年都缓不过来。”闫清说完后一愣。
  这话是里男主说的话,他不知不觉就讲出来了。
  “你说的对。”皇帝赞赏道:“朕是皇帝,不能只为眼前着想。朕还有皇子,以后有皇孙,朕想要在在位之时,为朕的子孙们造出盛世太平,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啊。”
  皇帝走回了书案,准备处理政务了。
  闫清却是许久说不出话,心中十分感动。
  皇帝看似平淡的话,却是在拿他的一生在努力。或许早在几十年前他就许下这鸿鹄之志,所以自己并不觉得沉重。
  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就连请安的奏折都一丝不苟,里皇帝因积劳成疾早早去世,如此算来,离现在也不过六年的时间了。
  “父皇,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闫清不禁说出心里话:“我们还年轻,您别急。”
  皇帝一愣,回头看向闫清:“别急?”
  闫清点头:“就算没有我们,您还有皇孙呢。”
  皇帝的神情一震,就连李公公也愕然了。
  闫清与皇帝对视着,眼神澄澈。
  几个儿子都不让皇帝放心,当年太子还能帮皇帝分担政务,后来连太子也不能了。皇帝把所有担子放在了自己肩上,忌惮着所有人,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放心接手皇位的人。
  可闫清觉得现在还不算太晚,皇帝还有能力再重新培养一个人出来,皇子不行那就皇孙。只要皇帝保重自己的身体。
  皇帝垂眸沉思,李公公面带担忧,怕皇帝对闫清发难。
  “你先回去,南巡的人已经定了,南朝王和宸王,你还是留在燕京辅佐朕。”皇帝撑着桌子缓缓坐下。
  “是。”闫清转身往外走。
  “明日照常来宣政殿。”皇帝又道。
  “是,儿臣知道了。”
  闫清走出宣政殿,被外头的冷风吹得一个清明。
  回想起刚刚说的话,闫清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
  再来一次闫清是肯定不敢说了,一个不好就是觊觎皇位的罪名,就连太后都救不了他。
  闫清站了会,往台阶下走。
  “穆王等等。”李公公跑出来,追上了闫清。
  闫清回头:“你怎么亲自跑出来了。”
  李公公年纪也大了,闫清看着他跑都担心他闪了腰。
  李公公笑着将手里明黄色的披风给闫清:“皇上说外头风大,您穿得单薄,让奴才把披风给您送来。”
  “这不是父皇的?”上面绣着龙纹,闫清不敢接手。
  “王爷接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李公公将披风交给闫清。
  闫清伸手接了,却不敢披上,将它抱在怀里:“那我就拿回去了,我不会穿的,李公公回去也别告诉父皇。”
  “奴才知道了。”李公公了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