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明白,可我总觉得母后虽心眼小,倒不至于做得这样难看。”秦珠贤道。
  南朝王妃眼波一动,便想明白了,冷笑:“她还想父皇为她做主呢,如今皇贵妃将后宫整理得井井有条,父皇夸赞皇贵妃还来不及,怎会为一个空有皇后头衔的人与皇贵妃致气,她这算盘怕是要打空了。”
  听南朝王妃分析完,秦珠贤没想明白的也明白了,南朝王妃虽性子直爽,但许多时候看事情也看得通透。
  两人携手走进去,便见里头有许多命妇坐着闲聊,还有奴才在搭戏台子,等着用了膳看戏。
  “表姐。”一个容颜姣好的小姑娘蝴蝶一样扑过来,拉住了秦珠贤的手。
  秦珠贤鲜少出门,倒不记得这是哪位表妹了,便踟蹰着没叫出口。
  “表姐不记得我了,我是茜景呀,上回姑母让我们来将军府做客,我们还见过的。”秦夫人娘家姓文,家父是陕北一文员,近几年才搬来燕京,文茜景也只比秦珠贤小了几天。
  “原来是茜景表妹,是我记性不好。”秦珠贤笑道。
  文茜景一来便拉着秦珠贤的手不放,笑得娇俏可爱,也不知是不是高兴过头,没有给秦珠贤和南朝王妃行礼。
  南朝王妃默默将文茜景打量一番,唇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既然你们两姐妹见面,必然有话要说,我先去看看母后那儿有没有什么要帮衬的。”
  文茜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全然没有反应,倒是秦珠贤拉住她道:“表妹,这是南朝王妃,你该行礼的。”
  “臣女拜见南朝王妃。”文茜景一欠身又立即站起来,也没有接着转身给秦珠贤行礼。
  南朝王妃眉头一蹙,一声不吭地离去了。
  “表姐,我娘亲与大嫂在那边,我们过去说话。”文茜景拉着秦珠贤往一处席位上走,秦珠贤虽不大愿去,但因为是秦夫人的娘家,还是跟着去了。
  闫清在一个花园里找到了南朝王,南朝王一个人坐在湖边,脚边放着拐杖。
  “听了几句闲话就气了?”闫清走过去坐下。
  “我要是真气了,那些蠢妇还不被我打出宫去。”南朝王笑了笑:“样子总要做的,总要让父皇知道我有多难受,否则腿不是白丢了。”
  “南巡一趟回来,你倒是比我还能沉得住气了。”闫清道。
  “再沉不住气也得沉住了,我可不想哪天梦中又丢了命。”南朝王一脸讥讽。
  “这次你回来,父皇因为你的腿伤几次推辞给你差事,你也不必心急,时日久了父皇再不给,朝中一定会有争议,父皇为了表面过得去也会给你一官半职的。”闫清道。
  “断了腿的皇子还有什么用处?”南朝王道:“父皇不想让我参政了,这个亲王位就是我唯一的头衔了。”
  南朝王一脸心灰意冷,闫清想了想,道:“你可还记得九门的陈昱?”
  “记得,我回京那晚,他还进宫要父皇遣走我的私兵,这些狗东西,全是狗仗人势。”南朝王丢了块石头进池子,惊起一层涟漪。
  “那人不属兵部,还是贫民出身,得了父皇的器重当然很忠心,可他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个扶不上墙的弟弟,听说一月前赌银子打架打死了人被官府抓了,至今没有下文,这种死罪陈昱是肯定保不了的,你猜猜是谁在后头使力?”闫清道。
  “宸王!怪不得陈昱如此针对我!”南朝王咬牙切齿。
  “陈昱的弟弟好酒滥赌,仗着陈昱的官位做了许多恶事,死不足惜。但再怎么样陈昱还把持着九门,你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从这里头下手?”闫清道。
  “要拉拢陈昱?”南朝王蹙眉:“他弟弟已经被宸王保下了,再怎么做他也不会投靠我。”
  闫清摇头:“不用拉拢,父皇的人被我们收为己用,让他知道了必然起疑。只需要让陈昱那个混账弟弟得到他该得的结果,比起咱们,宸王的不守信对陈昱来说才更可恨。”
  南朝王点头,可还是不解:“不过是守卫九门的小官,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现在不至于,以后必定会有大作用。”闫清道。
  闫清记得里原主也是借着陈昱此人扳倒了宸王,说宸王在城外囤积兵粮,皇帝对陈昱最是信任,当即派兵将宸王府围起来,这一软禁就软禁到了原主登基。
  皇帝多疑,摆在明面上给他看他才不会起疑心,好比闫清和南朝王将私兵大大咧咧安放在城外,皇帝从不怀疑。可要是背着他偷偷摸摸的**,哪怕只有几千人,皇帝也必定会震怒。
  “你让我去做我去做就是,只要能让宸王死。”南朝王眼中迸出恨意。
  “不能急,你我在封地许多年,而他从小在燕京,如今看着什么依靠都没了,其实燕京里还藏着他的许多人脉,咱们慢慢来就是。”闫清拍拍南朝王的肩。
  南朝王郑重地点点头。
  “最多年底我就要搬进东宫了,不知道东宫的风水好不好,能不能养活我这家子人。”闫清似笑非笑。
  “东宫的风水不太好,福宁宫的风水挺好的。”
  闫清听后笑了出来。
  “闫清。”南朝王转头看着他,一见肃然:“你一定要咬着牙走到最后,大哥我没本事坐上那个位置,若是你,大哥一百个心服。”
  “你不怪我了?”闫清淡淡笑道。
  南朝王敲敲自己那条断腿,那是他回来后,皇帝命内务府做的一条假腿绑上去,才不至于那么难看:“这条腿怎么没的我心里清楚,要不是我一心想争,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有件事没告诉你,在南巡时,扬州府曾有官员大肆孝敬宸王,十几箱白银抬来给我看,你说我当时能不生气么,让奴才们分了一箱去,宸王得知后与我大吵了一架,我们差点打起来,现在想来,这事也不简单呐。”
  闫清一听就听出了门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离间你们。”
  “可不是么?”南朝王苦笑:“可我和他早就不和,还要费尽心思让我们互相仇视的人,天下间还能有谁呢?”
  闫清不禁叹气。
  “所以我回来了,这条路是父皇给我安排的,我就得好好演下去,你什么也不必管,安心当你的太子,在旁看好戏就是了。”南朝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