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心。(?-??)? (22)(2 / 2)

  他把资料往我面前一放,之后拆起了棒棒糖。

  我瞅了一眼准考证,上面有考试的日期及其科目,总共有两张,上面有一张特别大的黑白照,那是在确认考试报名的那天照的。

  那时候高远正在唤我“鸡毛兄”,因为我当时头发很长,还是卷发,有时候没有精心打理,反而显得有点乱。那日去确认报名根本没在乎自己的形象,有点长的卷发衬得我精神不振,眼睛也眯眯眼,目光呆滞而傻气,而且一旦头发变长了,就会显得脸大。

  “现在我倒是总结出了好几条生活中的规律。”我一张一张地翻着。

  我本以为周原拆棒棒糖是他自己想吃,谁知他一下子塞进了我的嘴里,倒是让我闷哼一声。由于太过于突然,坚硬的棒棒糖弄伤了我的牙龈,有些发疼,有些稚气的叫声虽然没有引来别人的目光,但我还是羞红着脸看了看对面的高远。

  我瞪了这个登徒子一眼,周原却笑道:“那你说说,啥规律?”

  我嘴里叼着棒棒糖,继续翻看着高远的。

  “第一,凡是学校里组织的必要拍照,都是想方设法让你丑。”

  “第二,每次去医院看病,不花够一千块钱医生不会让你走。”

  “第三,去理发店Tony老师总会设计出让你意想不到的发型。”

  “第四,在食堂吃得饱不饱,关键要看食堂阿姨的手抖不抖。”

  周原听了捂嘴笑,却又笑个不停,之后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道:“精辟,非常精辟。”

  我看高远看《无耻家庭》看得尽兴,而后我把高远的准考证偷偷给周原看。

  “你看他的,更搞笑,戴着框架眼镜眼睛都被框框给遮住了。”

  周原拿起来打量,放在半空中,仪态有些大方,似乎这是装逼的迹象。

  “果然是想方设法让你丑啊……不过,他这个样子真丑。”

  高远戴着耳机,自然是听不到的,倒是让周肚皮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地说高远的坏话。

  而后周肚皮又凑过脸来,呲牙笑道:“你说,我跟高远,谁更帅?”

  人一旦厚起脸皮来,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但遇见这种情况,我往往都会怼对方一下。

  “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短处。他,帅在表面的那种冷峻。而你,你的污车倒是挺帅的。”

  周原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更何况我的语气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他知道我是在嘲笑他除了开污车,自己没啥优点了。但是有的时候一个人太把自己看得过于“乐观”,小小的优点,哪怕是在被嘲笑,有的人居然也会牢牢把握住。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开污车?”周原笑得越发欠揍,“那……我给你讲污段子如何?”

  我将证件整理好,放进了文件夹,而后笑道:“周肚皮,反正你现在也是闲着,不如这样吧,你拿出手机做个便签,好好酝酿,写出‘周氏污段子七十二独门秘诀’,你看怎么样?”

  周原笑道:“你会喜欢吗?”

  我正经道:“我当然喜欢,我家周肚皮都出独门秘诀了,我能不喜欢?到时候我帮你推广推广,跟别人聊天的时候顺带发几个污段子。”

  “好啊肖哲,你居然还在外边勾引人,我可得吃醋了啊。”

  我笑道:“你周肚皮吃的醋还少啊?”我拿起桌上的黑色帽子,套在了他头上,说:“你这帽子,黑了又绿,绿了又黑,其实一大半都是因为你周肚皮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时候开开污车,有时候以为能让我当个绿王八,我只是顺水推舟,生气的时候让你也绿一绿罢了。”

  周原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我也没有多加解释。就比如前两日他指着抖音上面某个小清新对我说:“啊!要是我对象长成这样就好了。”而我当时自然未生气,反倒还坑了这个癞疙宝一把:“你对象要是长成这样啊,就不会看上你了。有的时候过于关心自己对象长得好不好看或者丑不丑,还不如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更何况,你现在没有对象。”

  当时周肚皮气得坐在路边一字不吭,环手于胸不敢看我。我轻轻走到他旁边,他以为我要来安慰他,偏过脸去死活不看我。其实,我早早就走了,躲在远远的一棵大树子后边偷偷瞄他。而他倒是以为我一直在他身边纠结着如何安慰他,如何讨好他。两三分钟后他发现不对劲,身边也没有动静,于是豁然转身,发现身边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才找了我足足半个小时。而后,我则躲在大树后差点没把自己给笑死。

  充满爱情的生活中总能充满着一些“小小的幸福”,两个人在一起总能上演意想不到的幸福故事。这不是特意安排的,而是二人心思再对方身上对照而产生的化学反应。

  晚上,高远提出要去三教拿书。那时候我刚跟周原吃完晚饭回来,听了之后我只好把周原一个人撂在了图书馆。

  高远在旁边,他说不上话,也搭不上话,我怕尴尬,就没让他跟我们一起。

  三教还是如同以往,但唯一的变化就是,里面的人比以往少了些。考研的道路上起初是拥挤的,人肩接踵熙熙攘攘,有些人却半途而废了,所以后来剩下的也就二十几个。

  突然感觉很冷清,冷清得令人觉得心里发凉。本来教室里就不冷,一进教室那种清冷的感觉环绕全身,又好像有一种紧张的气息盘桓在身周,我们只好低着头悄声走进。

  所有人都似乎轻轻地抬了抬头,而后匆匆一眼,继而又低下了头,争分夺秒地“吞噬”着书本。

  教室的最后面放着好多书,横七竖八地胡乱摆放。我心想有些书肯定是丢了的,这么久没来这间教室,有些人难免手脚不干净,或者在这么杂乱无章的“垃圾场”,有些人翻着翻着,拿错了一些物件也不一定。

  不过剩在这间教室里面的书本虽多,但大多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的,或者对我考研帮助也不是很大的。因为对我有用处的都被我拿去了图书馆,而不是放在这里当做陈年老酿般存放着。但是那本字典我是舍不得扔的,有些宝贵的书,我有习惯永生保存,以至于在老家,我的房间里,存放的都是以前上学的旧物,并且所有人都不可翻阅,谁动了,我跟谁没完。

  收拾完了书本,我倒是觉着有些热,于是脱掉了外衣。高远也是忙得额头上起了豆大的汗珠,见我如此,二人相视笑了笑,而后把书本放在了桌上。

  我偷偷地拍了一张二人的书本的照片,算起来我有两摞,高远也有两摞,而我的这一摞又有些不大相同,因为上面放了一个星巴克杯子。

  那杯子还被一个包装盒装着。

  那是我跟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买的,有一次去星巴克,我买了两个。我这人对杯子一向是欲罢不能,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强烈地阻止自己不要去某些商店看杯子,不然又得拿回来好几个,放在桌上摆放着一无用处,最后还是送人或者种花花草草了。

  一个星巴克的杯子就是99块钱,我买了两个,送给他一个。

  当时我才知道,杯子与“辈子”谐音,本以为那是一个与我一辈子相守的一人,看来还是我想多了而已。

  不过我没舍得扔,毕竟花了我的钱,而且还能用,我为何要扔?

  我这人其实还算是比较实在,有些东西能用的我就不扔,即使这个东西对于过去来说能够牵扯到一些不愉快的过往,或者是让人误会什么,我还是不舍得将其毁灭。

  我留着它,单单是因为这物事还能用。就好像招风耳送我的吊坠,还有手链一样,现在我的手上还戴着。我戴着这手链和吊坠,仅仅是因为它们好看。而不是因为它们是招风耳送的,为了不让肚皮不开心,我就把它们给扔了。

  它们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误解”的牺牲品,扔掉了多可惜。

  周原有时候看着我身上还戴着这些,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在意的。于是我跟他解释了这一番道理,他也只好把我拥入怀中,娓娓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不应该这么敏感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无辜的。”

  “要不要我帮你分担点?你的好像比我的好多。”

  走在那条通往餐厅的熟悉的道路上,荒芜一人,冷风呼啸,高远看着我走得极为小心,生怕稍有不慎就打碎了那价值99元的杯子。

  “你帮我拿着杯子吧,这东西是我的,被我摔碎了只能感到可惜,要是被你摔碎了,还能赔我一个。”我开着玩笑,把杯子给了他。

  高远却笑得无奈,道:“天底下还真有你这么奇特的人——”

  我跟他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后来把这个杯子的事情告诉了高远。高远听了后也没有说什么,后来我们累了,只好把书都放在了路边的垃圾桶上,我和他一人斜靠在一边,都点燃了一根烟。

  高远看着晦暗的月光,面目上有些惆怅,指间的烟火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吞噬着这寂静无声的夜。

  “以前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现在想起来也挺幼稚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自己,但无论怎样我都觉着这话在理,所以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够保证能够跟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因为这并不是他活着的使命,或者说这种选择并不是与生俱来就得作出的。”我拿出手机,给垃圾桶拍了张照片,一边发朋友圈一边说:“可是有的时候爱情让人麻木,明明知道这是傻事,最后还是做了。”

  高远却笑道:“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爱情该多好。”

  我笑着指指他,说:“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也符合刚刚我说的那句话。你虽然这么说,你虽然觉得爱情很傻,但是爱情来的时候,你还不是默默接受了这个傻的事实?所以说有的时候爱情让人麻木,明明知道这是傻事,最后还是做了。”

  高远听了什么也没说,掐灭了烟头后,搬起书走了。

  他却没有回宿舍,而是打算在我们宿舍待一会儿,因为他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宿舍的那头傻逼。

  推开宿舍的门,我惊了一惊。宿舍里全是人,大概这三个宿舍的人都在我们宿舍聚齐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大桌子,七八个人围成一桌,而桌上,是满满当当的十大碗。此时宿舍里烟雾缭绕,还放着聒耳的暴躁音乐,里面的人吆喝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我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我和高远皆站在门口,皆无从动作。李郝看见了我和高远,大声一笑,遂招呼招呼,说:“哟!我们宿舍的男神回来了!今儿小威生日,快来庆祝庆祝!来来来,酒神,喝酒!董威……快给男神倒酒!”

  “呃……”

  我看了看高远,高远则咪咪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还是回宿舍吧。”

  李郝听了后,说:“这位兄弟说的哪里话?阿哲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都是一家人,什么是不是时候,进来与我们喝几杯吧!”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高远,审视的目光在他眼波间游离——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留下来。

  董威好似喝多了,满面通红抽着烟,低下头满面惆怅,似乎都没注意到我回来了。不过今天他生日我是不知晓的,既然本就是开心的日子,我也便既往不咎了,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

  “阿哲,愣着干嘛呀,赶紧进来!”林韵杰招呼道,“那位帅哥也进来!”

  “好吧,我喝几杯就走。”

  我坏笑着跟他说:“祝你好运。”

  我刚把书本放在我的桌上,林韵杰过来跟我说:“肚皮呢?没跟你一块啊?”

  我现在才想起来周肚皮还在图书馆,于是准备给他发条微信。谁知林韵杰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我:“……”

  其实这个举动很无礼,以为我与周原的聊天记录是直男不能看的,怕泄露我与他的秘密。所以期间我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不过看林韵杰大大咧咧的没有发现什么,我这才放了心。

  “喂,肚皮啊。哦,我不是阿哲,阿哲在宿舍呢。放心吧,没事儿,隔壁有个哥们儿生日,我们在宿舍吃酒呢,阿哲被我们扣留了,你也赶紧来喝几杯,哥几个乐呵乐呵。啊,行行行,你赶紧来啊,等着你呢。”

  林韵杰把手机还给我,严晓明却从外边进来了。

  我那时候刚与高远入了桌,我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说:“你咋来了?”

  李郝的眼睛在烟雾后面眯成一条缝,朝我脸上吐了一口,说:“我叫他来的,这小子贪吃,没经受住诱惑。”

  严晓明的目光复杂,好似还没搞清楚状况,他肯定在想为什么是高远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周肚皮。而且今晚上着酒桌好像有点复杂,因为严晓明知道我和高远有点什么,而且最近董威也跟我出了点事情,刚刚林韵杰又给周肚皮打了电话叫他过来——这酒桌上面即将发生的故事,好似很精彩啊。

  所以严晓明呆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董威给我和高远斟上了酒,说:“阿哲,我先自罚三杯,是我的过错,没叫你来喝酒,因为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想打搅你我才……”

  我接过了酒杯,恭恭敬敬举在半空,“没事儿,但我今晚不能多喝,具体原因你也懂。小威,22岁快乐,祝你永远2。”

  董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与我碰了碰杯,高远也随着我的动作与他碰了杯子,而后说:“生日快乐。”

  三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宿舍里喧闹一片,我是掺和不了的。我也没有他们那么疯,发着酒疯说着女人。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准确地说,直男们在一起的时候,女人永远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话题。而我、高远,还有严晓明三人,只好晾着尴尬。

  严晓明只是坐在我对面抽着烟,目光复杂似笑非笑看着我。而我,看董威也不是,看手机也不合适,因为没啥好玩的,看高远,就更不合适了——周肚皮你为啥还不来,我知道你话多,可以打破这个僵局。

  高远突然说:“你们这几个宿舍真的是和睦,不像我们,活在一起真累。”

  “塞翁之马,焉知非福。相处得好自然好,相处不好也不要灰心丧气。你跟他们相处不好,所以你在外边才有了这么多朋友,也是一样的。”

  高远的交友比较广泛,这也是我早就得知了的。他的朋友圈,动不动就是老友聚会,成天吃吃喝喝,或者去哪里玩了,拿个单反相机到处走,朋友圈晒照每次都点亮九张图片。

  我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的,每次自己出去玩,都是拍的自己的照片,从来不把第三者牵扯在内,除非对方允许。而且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出去走走,所以我的朋友圈里,很少发生别人的故事。

  ☆、2017/12/17-12/18

  这时候周原从外边进了来。他推开门, 外边凉风驶进, 冷得屋内的人一哆嗦。

  “快把门关上!”严晓明叫道。

  周原拍着身上的东西, 我看仔细了才知道,那是雨点。

  “外边下雨了?”

  周原拿了个凳子在桌边坐下, 双唇被冻得发紫, 之后哆哆嗦嗦戳着双手, 骂道:“妈的!这天气真的是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下雨, 这老天爷真是有毛病。”

  “可不是。”严晓明笑道, “也就湖南这边的天气够磨人的了, 大冬天还下雨, 就怕冻不死你。”

  周原张着嘴看了看桌上的人——李学文和苏秦早就喝醉了,聊女人聊了好久还没聊完, 扯东扯西的, 之后扯起了天文地理。而林韵杰则在跟李郝说着啥时候打篮球的事儿。剩下的人……则在沉默。

  “哎,给你老哥倒杯酒, 热热身子。”周原唤着严晓明。

  冬天人们都喜欢喝白酒,不过这酒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听黄朝辉说是从他老家弄来的,弄到宿舍来还用了变压插座, 也不知从哪儿借来的锅热了热酒, 喝起来烈喉暖胃。

  严晓明倒了一杯酒,递给周原,执礼甚恭地说:“大佬, 请喝酒。”

  周原笑着指着严晓明的鼻子,“你啊你,今天又打了一天游戏吧?”

  “没有,说来这事儿也怪我,出去打球去了,倒是忘了晓明这小子。”李郝大口大口地吃肉,边吃边说,“好就好在,他在我床上睡了一觉,啥事没有。”

  林韵杰却端着酒杯过来了,笑嘻嘻对周肚皮说:“肚皮哥,你啥时候把嫂子带到咱学校来让哥们儿几个见识见识呗,在这酒桌上,就你一个人脱单了!”

  我大笑了起来。想来还真是如此。不过,周原有女友的事情是他胡说的,在国庆前后严晓明住我们宿舍的时候,周原回陕西出差去了,发的那个朋友圈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倒是让所有人都误解了,所以身边人都以为周肚皮有女朋友,实则不然。

  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这是一个单身公聚会……

  高远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疑问,好似在说: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闭口不言。高远也没再与我纠缠下去,拿着筷子若无其事地吃菜。

  谁知道周肚皮突然道:“唉!想多了,早分了!”

  而后他装作豁达的样子,与林韵杰碰了碰酒杯,致歉道:“怪我,怪我,怪我没跟你们说哈,我先自饮一杯。”

  周原一杯酒下喉,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不过这一杯酒,倒是让他喝得身心畅快,一杯之后,脸上就泛起了微微红。

  而后他又自己倒了一杯,一瞬间突然瞥见了我的目光。我的目光是怨色的,因为我不想让他喝酒,喝多了之后又得发神经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而且,他的车还在校门口。

  不过他也没在意,举着酒杯对董威说:“这位兄弟生日是吧?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哈。话不多说,阿哲的朋友就是我周肚皮的朋友。兄弟,生日快乐!前程似锦啊!你与阿哲都要金榜题名,凯旋而归!”

  董威僵硬地抬起头,吃力地举着酒杯,我看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背,说:“要不让他自己喝得了,你喝多了。”

  “没、没事儿……我董、董威能有你这么个好、好、好朋友,你表哥的教导也、也是……一方面,要是长沙没你表哥照管着,阿、阿哲你肯定跟林、林韵杰一样成天花天酒地半夜不归。这杯,我喝!”

  二人相视一笑,一口饮了。

  林韵杰听了这话后,不爽道:“唉,你咋说话的呢?我怎么听着这话,好不爽啊!”

  我摆了摆手,把他打发了,说:“他喝醉了,再说了,他说得也没错,你本来就成天花天酒地的,你还不敢承认?”

  林韵杰白了一眼,继续跟李郝说话了。

  “今天我要敬我两个‘表弟’一杯……”周原又自斟一杯,又给我斟上一杯,待到与严晓明斟酒时,严晓明却说:“我喝饮料,白酒我喝不来,再说了,我喝了,今晚谁送你们回去?”

  周原与我碰了杯子,调皮地说:“我会找到对象的。”

  继而他又跟严晓明碰杯,语气正经地说:“我会给你找个表嫂的。”虽然这话是跟严晓明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看向我,严晓明听了他的话后则对我莞尔一笑,继而回周原:“嗯,也快了,待你从日本回来。”

  三人则心照不宣地饮了下肚,我胃里火烧的感觉立马传遍了全身。

  这个酒桌上,恐怕那些直男是听不懂周原与严晓明的对话的,而林韵杰那个憨子则凑过脸来拿着一杯酒说:“肯定啊!肚皮哥这么高大威猛,年轻帅气,有房有车,还愁找不到对象?放心吧,很快的很快的!”

  高远似乎听懂了,表情平淡,我在他脸上也读阅不出来什么信息。他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自己喝了一杯。

  一杯之后,他缓缓起身,说:“我走吧。”他拍了拍董威的肩膀,“兄弟,我走了,我回去还有事。”

  董威现在喝得不省人事,他才不管你走不走,但是被高远这么重重地一拍,倒是吃力地抬起了头,之后一挥袖子,姿势有点有气而无力,机械式的动作却又显得软踏踏的。

  “走吧,不送!”

  我起身,道:“我去送吧。”

  高远的书被我分担了一半,他倒是轻松了不少。虽然他就住在四楼,但是过程中我们之间只字不发,什么也没说,倒是让我觉得这路程好似有点长。

  送到了他门口,我说:“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门没锁,他直接推门进去,谁知道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来那个傻逼不在。

  我跟了进去,把那一摞书放在了高远的桌上。高远脸上始终没有笑意,而我则准备走了。

  我走到门口,他突然说:“哎,等等!”

  我霍然转身,问:“怎么了?”

  他大步前来,身姿矫健,摸了摸我的头,眼里含笑。

  “晚安。”

  我:“……”

  “嗯,晚安,早点睡。”

  我阖上了门,离去了。

  不过我并没有回到宿舍,因为我并不是很喜欢那种氛围。那种需要人心猜忌的酒桌我从来都不会笑意相向,所以,我在二楼楼道的尽头,吹着凉风。

  周原是后天登机,明天算是我与他今年的最后的时光了——因为他跟我说过,他元旦那天回来。

  周肚皮这家伙,今晚肯定又得喝醉,因为他身边有李郝和林韵杰那两个坑货。

  我在窗前,想着自己半年以来的收获与付出,有爱情方面的,也有学习方面的,也有朋友之间的,也有那些看似朋友又貌似不是朋友之间的关系的——五味杂陈,杂乱无章。

  我无聊,则翻看了下朋友圈,看到第一则朋友圈,我发现我被骗了。

  原来这个社会上的人还真的是居心叵测难以猜忌,知道如何伪装,知道如何蒙骗,知道如何做一个优秀的演员,凭借自己的演技似乎在对方身上谋划着什么。

  我看到了招风耳的朋友圈——他说他的牙掉了。起初我还觉得可笑,本想着在下边评论一下嘲笑一下这人,可后来我看到下边的图片,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图片中,他的左手拿着那颗黑牙,桌上摆放着半只鸡肉。

  原来我一直被骗了。

  口口声声说皈依佛门从不吃肉,我似信非信。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口臭是因为多年以来只吃素,我对他的信任因那晚的那个突然的吻而增进了几分。

  幸好我没有与他发生什么。

  不过就算与我做朋友,畅快真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吧?为什么要骗我呢?普通群众又如何?非佛门弟子又如何?有口臭又如何?

  我冷冷笑了笑,屏蔽了他的朋友圈,关闭了手机。

  我这人是很少看好友列表的,而他的朋友圈现在被我屏蔽了,所以,如果他不给我发消息给我打招呼的话,这人跟被我拉黑了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也算是在我的世界被“清除”了。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宿舍,周原果然喝醉了。我则招呼严晓明叫他送周原回家。

  周原最近体重上升了不少,腹肌还少了两块,这与冬天大吃大喝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和严晓明搀扶着这一大块肉,显得很是吃力。

  “我今晚就住宿舍吧。”我把周原塞进了车,说。

  严晓明有些诧异,问:“我咋办?回去之后我可不想照顾周肚皮。到时候他把我当成你,把我上了咋办?我可是他表弟啊!”

  我哭笑不得。这人现在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你就把他弄到床上就行了啊。”

  “反正你必须跟我走。”严晓明说着就把我往车里塞。

  我没办法,就只好上了车,给林韵杰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去了。

  其实他们早就习惯了我的不存在,所以林韵杰也没有说什么。

  我倒是无所谓住在哪里。但扶着周原出来时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我才有的如此想法。本来今晚打算再在宿舍看会儿书的,不过严晓明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只好放弃学习了。

  今晚就早点睡吧——

  我没坐在副驾驶,怀里是满身酒气的周肚皮,我摸着他的脸,心里很是不舍。

  “阿哲,小肚皮还没喂,记得喂。”

  我不知道这家伙倒是是醒着,还是半醒,还是完完全全睡着了,但我还是语气平淡地回了他:“我知道,你放心睡吧。”

  “明天陪我好吗?我后天就走了,好舍不得,我不想去了。”

  我低头道:“你好好去,好好放松放松,我答应你,明天一整天陪你,大不了不学习了。”

  周原不再说话了,严晓明一直通过后视镜看我们,见到我的目光后,他温和一笑。

  12月18日这天,我没有回学校。虽然不算上今天,就只剩下四天的复习时间了,但是我觉得该花时间休息的就得花时间,该陪人的时候就陪人。

  所以今天看在了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周原很早就乐呵呵起床了。

  看来他昨晚睡得不错,因为昨晚回来后我就直接帮他脱了袜子塞床上了,他倒是什么举动都没有,也没有说胡话。

  所以我还没醒来的时候,他就早早地买了早餐回来,收拾着去日本要用到的东西。

  “你护照一定要保管好。”我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周原“嗯”了一声,之后道:“媳妇儿,你之前吃过日本菜吗?”

  “我之前跟我其余三个室友去过一家日本餐厅,吃过寿司还有一些刺身,除了寿司还好之外,其余的我都吃不习惯。”

  那是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了。

  以前林韵杰跟他前任在一起的时候,某天夜里在湖边发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林韵杰见它无家可归,就带了回来,一直养着。那只兔子很小,大概巴掌那么大,每天都关在笼子里面。虽然小白兔很可爱,但是每天都得吃喝拉撒,以至于我们宿舍每天都充斥一种“屎尿”的混合物气息。

  不过我们都已经习惯。每次开门进门的那一霎那会闻到那种臭味,后来进门之后也会慢慢适应那种味道,相应地“麻木”了,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但这毒气并不至于把我们都毒死。

  然而,寒暑假的时候却成了个问题。我们都得回家,小兔子怎么办?说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托由黄朝辉带回家养着,开学了再带回来。有一次开学之后,黄朝辉一定要林韵杰花钱请客,以报“养兔之恩”。林韵杰硬着头皮带着我们去了一家日本餐厅,忍痛“割”了八张红色毛/爷爷,四个人都吃吐。

  生鱼片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腥了点。不过这个是李郝提出的,这人吃东西一向都过于“清淡”,所以就提议去了那家日本餐厅。

  嗯,的确很“清淡”,没有辣椒没有油,也不带盐的。

  后来那只兔子还是送人了,因为养在宿舍不方便。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7点还有一章。

  ☆、2017/12/18

  不过, 外国菜我大多是不爱吃的, 身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对中国菜喜爱有加,也不会崇洋媚外去喜欢外国菜。很多人都是如此, 凭借爱吃外国菜之名, 掩盖崇洋媚外之实。

  不过周原却是这样说的:“我没吃过, 不过,我很想去尝试一下。”

  我笑笑, 说:“想要去尝试新的事物总是好的, 有的时候可不要因为豪气或者洋气, 而做那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我说这话周原自然是听不懂的, 然而我也没有多加解释。周原见如此,也没再多过问, 牵着我的手到桌前, 招呼道:“晓明,起来吃饭了!”

  严晓明的房间始终没有动静, 我拆开了早餐盒子,发现今早吃的正是寿司——

  “这么一大早的,你上哪买来的寿司?”我满脸疑问,现在这么早, 那些店也没有开啊。

  周原拆开寿司盒子, 递给我一双筷子,“这不是买的,小江送的, 为了谢恩,而且你没发现小肚皮不见了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因为一大早起来我就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这几日忙于学业,也倒是忽略了小肚皮。想来是江广坤前来牵小肚皮,顺带捎了早餐过来。

  “他的手艺还挺好的,不过,我不喜欢番茄酱。”

  周原凑过脸来,拿起一个寿司塞进了我的嘴,“番茄跟你有仇啊?”

  我勉为其难地将寿司吞下肚,才说:“真的,好像还真的有仇似的,除了把番茄切成片,放白糖进去,其它的做法我一概看不上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黄瓜也是如此,要么直接吃,要么加白糖。”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周原几口就把一盒寿司吃下了肚,又要去开另一盒。

  我有什么安排?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

  看来昨晚某人又全忘了——

  “今天……”我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今天有安排啊,再把政治背一遍过去,你啊,就安安心心去日本吧,一会儿我坐公交车去。”

  “好吧……”周原听了我的话,脸色沉了沉。

  严晓明的房间门开了,走出了摇摇晃晃打着哈欠的严晓明。他穿着我那件皮卡丘睡衣,扯着屁股上面的尾巴,坐了下来,而后惺忪着睡眼问:“还有吗?给我来一盒。”

  我扯了扯他的肩膀,皱眉道:“去刷牙!”

  说着严晓明就往周原面前抄了一盒,坐开了去,“吃完再刷也一样。”

  我吃完后就要起身,“去学校了。”

  严晓明从沙发上转过头来问我:“不是一整天都陪着周肚皮的吗?”

  “放肆!不许叫我周肚皮!”周原皱眉瞪了严晓明一眼,严晓明则耗子见了猫似地转过脸去沉默了。听了严晓明的话后,周原则呲牙笑道:“今天你陪我?”

  我给他竖了个中指,鄙视道:“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你昨晚在车里跟我说过,今天要陪我。”

  我凑过去就要扇他,“你今天早上你还想得起来,就是因为我今天要陪你,你才起那么早!你脑子被门给挤了吧?!就这么十多分钟,全给忘了!猪!”

  “该!该!该骂该骂!老婆大人骂得对!”周肚皮拱着手,做出一副虚己受训的模样。

  我白了一眼,不理他了,去了浴室蹲坑。

  不一会儿周肚皮推门进来了,我吓了一跳。

  刚刚忘了把门反锁了……